但男子很能隱忍,至少在哈蘇納的角度來看,那男子大概是一位蟲母冕下的故蟲。
他有漂亮的外表,哪怕是蟲族,純白的長發也并不常見,純白的蟲紋是高等級的殊榮,純白的長發也是雄蟲性能力的外表顯化,哈蘇納只見過一只蟲擁有月光般的白發,珍珠一般華麗的蟲紋,那就是已經死去多年的伊黎塞納科里沙。
哈蘇納靜靜地望著那一幕,金色的頭發在夜風里飄揚,他知道他應該離開了,站在這里看著他們無異于自虐,可是他拔不動腿,他就那樣看著伊黎塞納一言不發坐在言諭床邊。
“何畔”,怎么會是伊黎塞納
藍星一直存在著各種實驗室,甚至有時候會拿蟲族做實驗,因為這個,議會上下議院一致認為人類這次的來訪不懷好意。
但是從接機開始,人類表現出的友善前所未有,順風順水的進入中央星系,第一件事并不是要求見蟲母冕下,而是要求參觀暗物質研究室,蟲族沒有為難他們,帶他們在外圍觀看了一圈后,便將他們帶去了宴會大廳,整個帝國都提高了警惕,幾乎將防備寫在臉上。
但是,沒有任何信息表明,伊黎塞納也混跡在人類團隊里,這八年他沒有死,一直待在人類社會嗎他是否已經背叛了蟲族
原本屬于他的王權被言諭占據,如果不是言諭,那么今天睡在這張柔軟大床上的一定是伊黎塞納,畢竟在他的兄弟之中,他是最有希望繼承王位的那一只,可言諭登基時,他心甘情愿的放棄了,現在,是想回來搶奪王蟲的位置嗎以伊黎塞納目前在蟲族的聲譽,他真的會是言諭強有力的對手。
哈蘇納想,如果伊黎塞納膽敢碰言諭一下,他會毫不猶豫地殺死伊黎塞納,哪怕成為罪蟲也在所不惜,蟲母冕下好不容易統一了軍權與政權,萬萬不可以被新王蟲分走政權。
在言諭的引領下,四大家族前所未有的鼎盛,竹節蟲族的監察官已經年老,族里因為哈蘇納才稍微有了些地位,他催促著唯一的雄子哈蘇納早些與蟲母冕下生一些蟲卵,這似乎是每個族群對于高等級雄子的統一要求,希望他們在蟲母冕下面前獲得一些地位。
哈蘇納每次都推辭說冕下身體不好,不能抽取生殖腔里的卵子,但其實他自己知道,言諭心里惦念著伊黎塞納,雖然那不是喜歡,也無關情與愛,言諭的感情被深深埋在土壤之下,對于關懷與愛護,祂屢屢回應,可對于愛情,祂毫無反應,只有昨晚開始的發情期,才讓哈蘇納意識到言諭確實有些情感遲鈍。
不知道言諭會怎樣對待伊黎塞納,但是,那都不是他該想的,
他只知道,保護言諭,深愛言諭。
與此同時,帝國大廈酒店頂層。
安全局的工作人員們圍坐在一起,隊長宋玉沉默片刻,問“你們也看見阿拉諾陛下了,說說你們的想法何教授呢他在聯邦研究院的時候不是最守時的一個嗎裴律,你們倆住一層樓,他人呢”
副隊長裴律看了眼手表,“這個點兒了,該睡了,研究院那邊說何教授作息很規律,工作了四年從未遲到過,現在可能是睡著了,他住在二十八樓,總不可能從窗戶跳下去,那是個人都摔死了,宋哥,別擔心了。”
一名戴無框眼鏡的組員說“我真想和你們說,我覺得阿拉諾陛下很像一個人,至少他的蟲母身份和他的長相讓我產生了懷疑,這是來之前,聯邦研究院內網給我發送的通緝圖片,希望我們在蟲族尋找這個實驗品的蹤影,你們看看。”
這位組員是安全局信息部的特派員,裴律信任他,便看著電腦念“聯邦研究院失蹤了一個戰斗品,名叫“殺神”,編號1,通用稱呼是“殺神一號”,遺失在一次人類與蟲族的戰爭中而且感染了蟲母細胞,是個男孩,失蹤那年才六歲這圖片不就是阿拉諾陛下”
圖片上的孩子有一雙標志性的桃花眼,瘦弱的身形,從他剛出生到每一年都有相對應的照片記錄成長,每一年都是他自己,每一年都是坐在床邊的姿勢,膽怯而安靜,全然不是今天宴會上見到的溫柔從容的樣子。
宋玉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兒,沉沉地說“蟲族把這孩子養的很好,如果他繼續在實驗室成長,也許往后十年二十年的照片都是同一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