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天蓋地的雪驟然停了,濃密的陰云被撕裂一個口子,露出溫亮的光線來,線條像繃緊的蠶絲,瑩白透明,牽住大地上渺小又獨特的個體。
隨著豁口越來越大,蔚藍的晴空也露出身影,將沉灰的外套甩在一邊。
喻泛墜著雪花的睫毛被日光一照,瞬間變得濕漉漉瑩亮亮,更加可愛。
晏汀予目光里揉了春意盎然,看得人幾欲溺進去。
半晌,晏汀予輕笑,嗓音性感的仿佛甘醇美酒,貼在喻泛耳邊低聲道“還是叫哥哥吧,爸爸怕你改口不方便。”
溫熱氣息撩的喻泛耳根酥酥癢癢,火苗從耳骨一溜滑到心尖。
但他沒明白晏汀予是什么意思。
改口
改什么口
然而下一秒,晏汀予倏地與他拉開距離,緊跟著左膝一彎,穩穩的單膝跪在地上。
他跪的筆直,下頜抬起,深褐色的瞳仁凝視著喻泛,目光中是前所未有的鄭重。
晏汀予指尖掐著一枚亮銀色的戒指,低調素雅,然而單看戒指獨特精巧的設計,以及細膩的雕刻技術,便知價格不菲。
日光下,那小小的一圈婚戒熠熠生輝,讓周遭一切全部黯然失色。
喻泛聽到晏汀予說“喻泛,跟我結婚嗎”
喻泛心跳加速,呼吸也沉,他在晏汀予跪下那刻便意識到了,然而真當一枚戒指擺在自己面前,他還是緊張的手足無措,口舌發干。
這條街上幾無行人,房屋磚瓦是靜的,皚皚白雪是靜的,只有目光中的情愫是流動的。
喻泛不是矜持的性格,他突然也半跪下來,粘人的樹袋熊一樣抱住晏汀予的脖子,耳根側臉不知是凍的還是興奮的,他嗓音歡愉的回應“結我結”
說罷,他把晏汀予的脖子摟的更緊,耳朵貼著晏汀予的側臉,眼睛彎成圓潤的弧。
無論是現實里,還是影視劇里,晏汀予看過很多種求婚,但喻泛這種反應還是頭一次見。
晏汀予忍俊不禁,兩個人對著跪在雪地里像什么樣子。
他只好摟著喻泛的腰,把人抱站起來,將那枚戒指戴在了喻泛的無名指上。
尺寸他當然早就量過了,所以戒指沒受什么阻礙,穩妥的落在了喻泛的指根。
電競選手的手指細長柔軟,因常年不見陽光,又白的過分。
喻泛無名指與中指的指縫間,還有一顆小如句點的痣。
“乖,寶寶。”晏汀予揉著那枚痣,緊接著,從羽絨服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盒子,“給我戴上。”
喻泛低下頭,見晏汀予掌心一個方方正正的戒指盒,指腹撥動,盒子彈開,露出絲絨綢布上另一枚戒指。
兩枚戒指顯然是一對,形狀能夠完美的嵌合在一起。
喻泛這才發現,戒指內壁,還有兩人的名字。
他將戒指取出來,小心翼翼地拿起,戴在晏汀予的指上。
“隊長,你早就想好今天”
嗯。”晏汀予與他十指交握,掌心貼著掌心,兩枚戒指也碰撞在一起,“本來想著,如果我們沒奪冠,就在那天跟你求婚,或許多少能沖淡些傷心,但順利奪冠了,那就在一個有意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