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墨不放心地看了看房里“可少爺睡著呢,我得去燒水,少爺晚間要更衣。”
“讓翠兒去燒,你帶我去看那只雞。”鐘言摸了摸元墨的頭頂。
元墨更奇怪了“也行,不過公雞有什么好玩兒的呢,少奶奶要斗雞”
“公雞能吃污穢之物,說不定我能喂喂它,討個面子。”鐘言笑了笑。元墨撓撓頭,只好帶主子去找,邊走邊說“那只雞不在廚房,在東偏院里住著,平時看家護院可好使了。”
鐘言打量著身旁走過的家仆,有些剛從廚房出來,端著各色菜肴。其中有一人端著一盤椿芽魚條,香椿嫩梢格外新鮮。他想,等秦翎好一些就可以吃這個,將香椿芽用今年新釀出來的香醋和芝麻油拌勻,灑些細鹽,味道鮮美清淡,口感柔軟還能開胃,配苦竹葉粥,給他嘴里添點滋味。要是不喜歡單吃,還可以攤雞蛋,黃綠相間,配著嫩姜絲壓一壓蛋腥。
走過東回廊就是東偏院,元墨停下來,指著前面的門“就在那里。我聽人說,日頭一落,再厲害的公雞都不會再叫,您現在去看必然不用再怕。”
“我還是怕它,難道你沒看出今日的潮蟲蜈蚣都在往外跑嗎可見它多厲害。”鐘言并沒打算真去喂,現在還不用它上陣,讓它鎮著東院最好,轉手拿出符紙疊成的小包,“雞吃蟲子嗎”
元墨歪了歪頭“那必然是吃的。”
“那這個呢”鐘言打開符紙,一直不曾動彈的蠱蟲少了符紙的壓制頓時起身,直接立在了紙上面。
元墨被嚇得直退“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怪只怪你惹了餓鬼,欺負讀書人。”鐘言看著他倒退的腳步,自己曾經無數次和邪人糾纏,自然記得住別人的一舉一動。修鬼道的人如果沒有半點本事,那么只有死路一條。這已經成為了他的本能,無時無刻不防范,甚至包括秦翎和身邊兩個小孩兒。
眼前的這個看著是元墨,可根本不是,所以才引他出來。他腳步太重,小孩兒不會走得這么沉,腳后跟的足印比平時深。他裝作害怕的樣子很真,可手背肌肉的輪廓凸顯,顯然不是小孩兒的力氣。
鐘言從不懷疑自己的判斷“你什么時候給我下的蠱我在廚房做飯的時候”
元墨的太陽穴跳了跳,慌忙解釋“我我沒有啊,少奶奶您說什么”
鐘言不再逼問,快速掐破指尖,朝他一彈,一滴血濺到他臉上。
元墨的表情終于產生了變化,就如同上一秒還艷陽高照的天被烏云徹底遮蓋。他瞬間起身,飛躍到墻頭上,轉瞬就沒了蹤影。鐘言微微蹙眉,想跑那也得看祖師爺給沒給你留活路
四周充滿飯菜的香味,可在鐘言聞來,只有自己的血味最為清晰,透著陰冷。他像一條找準獵物的毒蛇在秦宅游走,追蹤元墨的蹤影,很快就追上了。但他并沒有立刻出手,而是靜靜地跟著。
前面的人一回頭,鐘言便躲到隱蔽的地方。而元墨也沒有掉以輕心,他并沒有
直接回到他要去的地方,而是在秦宅里繞圈子。顯然,他比鐘言更熟悉這處宅院,拐來拐去幾乎不用猶豫。
鐘言始終靜悄悄地跟隨,連吸氣都不曾變快,沒有足音,比鬼更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