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元墨不懂他非要白蜜做什么,但主子發話,他立馬去辦。這回他不問張開要了,而是自己動手去翻,一個一個罐子看過來,仔仔細細尋了三圈,半柱香的功夫苦著臉回來“真的沒有了,一點兒都沒找著。”
“偌大秦宅,連點兒白蜜都沒有,我看張開往后也不用留著了”鐘言忽然動怒,眼尾都跟著一抖,殺氣畢現。
元墨忽然覺得,自己替少奶奶抱不平實在太傻了,張開的命在她眼中如同螞蟻,她好厲害。
半晌,鐘言才慢慢平和下來“秦翎平日喜歡吃什么青菜”
“空心的一種,我看后廚還有,我去拿”元墨像是也覺出什么來,一溜煙抱了一捧的空心菜回來。少奶奶正在掐嫩姜尖,不讓他插手,接過他手里的空心菜就去摘菜洗凈,一邊摘一邊往外扔,破了老了的都丟掉,只要最嫩的莖葉。
全都弄完了,鐘言用菜油素炒,清清淡淡地出了鍋,碧綠的一盤,再加了幾滴摻了細鹽的麻油,最是開胃。“元墨,后廚還有沒有蓮藕和排骨”
“我去找”元墨又沖出去了,就算沒有,他也要從張開的手里弄出來。
元墨不在,鐘言去隔間拎了一只已經宰殺的童子雞,尖銳的刀尖在雞肚子上劃拉幾下,開膛破肚去皮去骨,無比的熟練。取下肉質最好的地方,鐘言將雞肉慢慢刮成了肉茸,這時元墨捧著兩截兒老藕和排骨回來了,鐘言快快地接過來,手起刀落,將排骨剁成了小段兒,全部丟進煮開的沸水里焯水。
藕有些老,刨去外皮時就顯出來了。鐘言擦了把汗,切成了滾刀塊,將焯水的大鐵鍋拿下去,換成了小砂鍋。
元墨看傻了眼,一點忙都幫不上,少奶奶的手勁兒怎么這么大那大鐵鍋自己兩只手都端不起來,她一只手就拿下來了。
火燒得很旺,排骨、藕塊、黃酒依次往里下,還有切好的蔥結和嫩姜尖。元墨看著小砂鍋里頭被大火燒開了幾次,每次少奶奶都要撇去浮沫,再加水。最后一次撇完,鐘言將雞肉茸放進砂鍋中,這樣熬出來的就不是清湯了,而是羹。
“您這樣忙,用我幫什么嗎”元墨問,她一個人就頂后廚十幾位的廚娘啊。
“沒事了,等著吧,你離灶火遠點。”鐘言忙了一通,累了,坐在凳子上,靜靜地守著這鍋湯。
半個時辰之后,元墨聞見了令人食指大動的鮮美湯羹味。鐘言正在切六香糕,全部切成了菱形,又給淋了一層晶瑩剔透的桂花糖。等到湯煮好了,他找了湯盅,自己端著,元墨跟在后頭,端著空心菜和糕點,一路冒著熱氣。
秦翎的院子偏僻,走著走著就沒了人,回去時小翠正守著門,瞧見鐘言就像瞧見了大救星。
“你去睡吧,這邊有我和元墨呢。”鐘言先說,自己不那么易累,元墨是根本就不會累,犯不著辛苦一個小丫頭。
小翠已經累得打擺子,謝過之后就趕緊走了。鐘言揭開符紙,再次回到婚房里,秦翎還是那樣坐著,顯然離開的這段時間他沒有動過。
“張開也太不像話了,把我趕到偏房去做飯,往后我可饒不了他。”鐘言說著話,將湯盅放下,“餓不餓”
秦翎并不搖頭,不給他任何的反應。
“元墨說你愛吃空心菜,這時候不是出這菜的時候,都不嫩了。”鐘言抱怨兩句,“嘗嘗”
秦翎還是不動,如果不是他胸口的起伏,簡直看不出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