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只剩下蠱人的尸首和張開的一張皮,他先用符紙將張開的一縷絲魄收了,然后將一張燃燒的符紙貼在張開的人皮上,轉瞬燒得一絲不剩。解決完這個,鐘言拖著蠱人進了竹林的更深處。
等到他再出來,雨好像更大了。鐘言摸了摸肚子,仍舊沒有回頭去看,快步走出了院落,徑直往廚房去。再進東四宅,元墨的聲音就聽見了,一聲一聲“哎呦”的。
“哎呦,大奶奶你怎么才來我的腿都燒沒了。”元墨苦兮兮地躺著。
鐘言打著傘進來,一瞧,地上明明躺著另外一個自己,看著怪瘆人。他趕緊將新裁的小紙人貼上符,放在元墨的額前,地上的那個自己馬上癟了,新的紙人慢慢膨脹,最終變成了元墨的模樣。
元墨得了一副新身子,檢查完不缺手腳才跪下磕頭“謝大奶奶。這屋里果然兇險,一進來就
被潑了狗血后來屋里繞了好多金線,
我一碰,
就燒我一下子。”
“這是個金陣,別說是你,就算是我也要費些周折才能出來。”鐘言不耽誤功夫,立馬扔出另外一個紙人,還給紙人撕了紙衣服。穿了衣服的紙人躺在地上,吸了張開的絲魄后也開始膨脹,半柱香的功夫就變成了人。
張開一起來,眼里兇相畢露“不好有人在秦宅作亂我去拿他”
“別拿了,你都被那人害死了。”鐘言站在了他的面前,直接全盤托出,“張開,你看著我。”
張開腦子里混亂,上一刻他跟著一個陌生的人影兒進了小院,還以為那人是趁人不備來秦家偷竊的賊,下一刻就到這會兒了。他立刻從地上爬起來“怎么回事我怎么在這兒”
“你已經死了。”鐘言說。
張開一揮手“笑話,我看在大少爺的面子上敬你幾分,你不要不知好歹”
“你自己去井里看看,你的尸身還泡著呢。”鐘言往院里一指,等著他回來。張開也沒當回事,畢竟現在活生生站著呢,可是去院里那么一看,一個沒站穩,直接坐在了地上。
鐘言也不多話,看著他嚇得亂爬,只見平日里吆三喝四的張開這會兒丟了魂一樣,緩過神來就往這邊跑“怎么、怎么回事”
“就這么回事,你看見的那人在秦宅里作惡,動手殺了元墨,又殺了你。但他最根本還是想殺秦翎。”鐘言停了一停,“張開,你可記著那日你在廚房攔我”
張開來不及想那么多,搖搖頭,理不清思路。可剛才他看得清清楚楚,井里有一具人的尸首,懷里抱著一條大白狗。狗眼熟,人更眼熟,正是自己。
“當時我說了,如果以后你有求著我的時候,可別來找我。”白狗血灑滿一地,鐘言站在干凈的地方,“如今你求不求我”
張開一時沒有回應,而是看了看元墨。元墨是站在少奶奶這一邊的,掀起袖口,就在胳膊上戳了個紙窟窿。
張開看了,連忙掀起自己的袖子來,一戳,果然也是一個紙窟窿。
“還請大少奶奶指點。”事已至此,張開抹平了所有氣焰,跪在鐘言面前,“我是活不了了,您若是善心,就把我這些年積攢的銀兩捎回老家吧”
“這事我辦不了,我教你和元墨撕紙人的法子,往后你自己捎。”鐘言之所以救他,是因為張開沒有惡念,他唯一的念想就是拿著后廚的大權,多掙些銀子。他將曾經囑咐元墨的話又說一遍,救人和殺人都在他一念之間,既慈悲,又無情“但這也不是白給你,你若是答應我一件事,我就教,如果不答應,我即刻將你的絲魄收回,你投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