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著辦,紅色就行。”鐘言將錢遞過去,又看上了一個單肩背。趁著老板拿貨的功夫他梳好了頭發,在隔壁的公共洗手間洗了手和臉,再回去換衣裳。等到他換好衣服出來,老板的眼神他懂,是不習慣看一個男人穿鮮艷的大紅。
長袖長褲的便裝,大紅色確實刺目扎眼,鐘言也不理會,將破損的衣服放進單肩背包里,離開了服裝店。他確實愛紅,可也忘記了為什么愛這個色,好像就一直穿著它,覺著好看。
再往外走,鐘言就特意挑選沒人的地方了。就算是景區也有冷僻拐角,他拐進一條巷子里,忽然站住不動。前后兩端都有路可走,一眼看得到頭。這地形雖然方便逃跑,可是也方便別人觀察他,每一個細微動作都在日光下無所遁形。
不遠處,一架非常隱秘的無人機懸停。
“副隊,他停下了。”操縱無人機的隊員立刻和趙恒匯報。
“他在干什么”趙恒看著傳送回來的屏幕,剛才鐘言干過什么他們都看得清清楚楚。鐘言這人還是把傀行者想得太過簡單了,凡是他們盯上的人,就沒有一個能跑得掉。這還沒派出二級、三級干員跟蹤他呢,換言之,他們要他死,他活不過今天。
“鐘言他站著不動。”隊員仔仔細細地觀察著,“如果他和陰生子有連接,現在陰生子可能就在附近”
“好,繼續觀察。”趙恒下令,“絕對不能跟丟”
“等等,不對”隊員忽然打斷了他,“起霧了鐘言的身邊在起霧”
“什么”趙恒不可置信,“他明明在直升機上開過一次鬼場這么快就休息過來了”
“可是他身邊真的起霧了,無人機已經失去觀察對象我們看不見他了”隊員驚呼,方才一看到底的小巷子已經被濃霧彌蓋,原來他們都算錯一步,鐘言從來沒有掉以輕心過,他一直都知道被跟蹤
趙恒當機立斷“增員,給我加派人手等他的鬼場支撐不住立刻圍剿我就不信了還弄不過他”
濃霧當中,鐘言必然沒有掉以輕心,這些人怎么可能輕易地放過自己他只是給他們一個警告,告訴他們自己并不好惹,其次就是飛練要出來
。
這時候非要出來搗亂,鐘言張開了嘴,率先鉆出一根觸手。
昨天在煞里看不清楚,現在,鐘言終于看清了這根觸手的顏色和模樣,貨真價實血的顏色。柔軟而黏膩的小觸手現在看來怪可愛,探出來之后直了直,將彎曲全部抻開,仿佛伸了個懶腰。等了一會兒飛練才完全出來,一股腦兒地掉在地上,像是一團血胎。
鐘言蹲下了,仍舊想不通他為什么會找自己,而不是附身蕭薇。他只是一團血,哪怕聚成人形也維持不住太久。
剛這樣想完,面前這團血胎就開始凝固,所有的觸手都往中間凝聚。就在鐘言的眼皮底下,觸手越縮越短,逐漸變硬,從黏膩的狀態變成了四肢。血紅色開始淡化,越來越淡,顏色朝著皮膚的色值靠近,幾秒之內就出現了人類小孩兒的輪廓。
雖然鐘言見過飛練的模樣,可現在還是大吃一驚。怎么短短這么一會兒他長大了
沒錯,他就是長大了。在望思山上他是紅色襁褓中的胎兒,不能走,不能爬,只會一個勁兒地哭。就算將他抱起來也是軟的,連頭都抬不起來。可現在站在鐘言面前的飛練已經是一個四五歲小男孩兒的模樣了,只不過沒有穿衣服。
“你怎么怎么長大了”鐘言震驚地看著他。
“啊。”飛練輕輕地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