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殺人了啊”曹洪亮說。
鐘言一笑“如果死人也算是人,那我剛才確實是當著你們的面殺了人。可如果死人已經不算人了,那我究竟殺沒殺”
木劍從司機師傅的眉心一拔,留下一個細縫一樣的傷口。正常人要是受了這樣的傷,一定鮮血直冒,說不定連腦組織都流出來了,可是眼前這個卻不是,傷口發干,仿佛木劍剛剛是插在了一塊曬了好多年的臘肉上。
“這個尸體已經被馭尸人用了很久了,估計再過幾天就不行了。”鐘言的右掌在尸體的眼窩處壓一壓,讓他瞑了目,“明明已經走了好幾個月,卻不能入土為安,今天算是送他一程。”
“那你怎么知道他已經死了”姜永忍不住問。
“直覺。”鐘言說,這聽起來是一個十分不靠譜的回答,但很多時候他規避風險就是靠直覺。當然直覺也不是與生俱來,而是長久下來逐漸磨煉出來的,因為見過太多怪事,所以處處留心。
現在他看著周圍這幾個嚇傻眼的人“你們是不是還不相信”
周圍的人均以沉默代替回答。
“好吧,本來我不愛做這事”鐘言動手解開了司機師傅的上衣,“他的尸斑都集中在雙腿,上半身看著沒什么異常。只要他回家不讓家人看到雙腿,哪怕光著膀子,家里人也不知道他早就沒了。可終究死人就是死人,身體會知道。”
小木劍在尸體腹部豎著劃開一道,皮膚表面被割出了一道大口子。王蕓和何問靈同時扭過頭,不想看,可解剖尸體的聲音還是傳入了她們的雙耳。皮膚被割破,骨骼被切斷,內臟被拿出來全部都聽到了。
“看吧,這就是尸體。”鐘言的手上竟然沒有血,因為尸體里面的血早就凝固了,變成了紅色的血塊,緊緊地嵌在器官表面。所有的大血管已經癟成了寬面條那么平,毛細血管像去了瓤的絲瓜絡,在骨骼表面黏著。
而所有的器官和肌肉都已經腐爛壞死,已經看不出任何血色,完全是黑色的。唯一的活物就是不斷鉆來鉆去的活蛆。
“這就是被馭尸人駕馭的尸首,今天我解決了他,他就可以去投胎了。”鐘言擦了擦手,又將剛剛拿出來的臟器放回去,“我修道多年,很看不起馭尸的人,死人就要有死人的去處,這種術霸占了別人的身體為非作歹。更何況,世上哪有那么多剛好死了沒多久的尸體給他們用”
何問靈聽完馬上明白了“你的意思是”
“有些馭尸人為了用活尸,會特意弄死一些人。”鐘言終于將司機師傅的尸體復原了,“不要高估這些人的人性。”
何問靈點了點頭,顯然全部都聽進去了,馭尸人用術的前提是這人已死,降頭
師則在活人身上動手腳。她又想起了自己身上的傷口“那就是這個馭尸人,給我下了降頭”
“不好說,但降頭和馭尸不同,如果你成了活尸,必然不是他這樣。”
鐘言站起來,快速地看向了外賣小哥,“而是變成他那樣。”
“什么”外賣小哥不明所以地愣住了。
何問靈也看過去,她和外賣小哥有兩三米的距離,忽然中間多了一個人,白芷站到了他們中間。
“往后靠靠,就你這倒霉蛋的體質,不怕他尸變第一個撲你”白芷說。
她這樣一說,王蕓、龐源、姜永和曹洪亮瞬間閃了過來,躲在了白芷身后,和何問靈站成了一堆兒。外賣小哥像被孤立了一樣,和他們站成了對立面,搖著腦袋,像是沒聽懂剛才鐘言的話。
“你說什么呢什么變成我這樣”他想往前走,可是剛剛往前踏了一步,何問靈就往后倒退了一步。自己確實要小心點,經歷了這么多事,何問靈完全相信白芷剛剛的判斷,如果再發生不好的事絕對會落到自己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