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墨哼唧幾聲,只好認了這個命。
張開將刀收回去,沒想到死了死了,自己還能沾上祖輩的庇護。“您來后廚什么事還是大少爺想吃什么了”
“不是,我是想問問你,金鈴鐺做好了沒有”鐘言問。
“好了,我讓金匠放下手頭的事,先把我這份打出來。”張開領著他們去拿,家仆在后頭有一個可以歇腳喝茶的地方,張開的包袱就在這里。他攤開包袱皮,里頭一共九個金鈴鐺,每一個都有餃子那么大。
“這就是了,要的就是這個。”鐘言將鈴鐺收下,“等我用完就還你。”
“您先用著吧。還有一件事”說用金子,張開不著急,但一提白蜜的事就面露難色,“出去找白蜜的人都回來了,說一點都找不到。”
元墨急呼“這又不是金貴的東西”
“比這金貴的咱們秦宅都能買來,偏偏這個不行。”張開搖頭,“蜜農跟著花跑,這兩年的蜜都要上貢,百姓抵了稅。別說咱們沒有,釀蜜的人都不舍得吃。
”
鐘言相信他說的是真,
這兩年還有地方鬧兵災,
百姓都苦,別說是蜜,自己種下的糧食都不一定能吃到飽。“好吧,明日再派人去找找,哪怕有一點呢。現下你把銅鑰匙給我,然后忙你的去吧。”
“您又要去后頭”張開將鑰匙給他,但十分擔憂。
“我可以去,你們就別去了。”鐘言接過鑰匙,帶著元墨走了。只不過白天的人氣旺,往后走不覺得凄涼,相反,周圍的人來來往往,哪怕走到冰窖后面都能聽見家丁的聲音。等到他們開了那扇金銅門,還有幾個仆人從旁邊過去,只不過沒人敢問少奶奶為什么來這里。
“元墨,你留在門外頭。”鐘言一腳邁進院門,這次絕對不再讓小孩子進來了。
“是。”元墨老老實實守在門口,有了一次上當的經驗,這回絕不再踏入一步。盡管隔著墻就有小廝說話,可那口棺材擺在里面,人的氣息就進不來似的,元墨揣著手在門口等,只見少奶奶平平安安地走到了大棺正前,蹲下之后開始系鈴鐺。
他拿了一根紅繩,按照東、南、西、北、西東、西南、東北、東南八個方位來栓,每根紅繩都從棺木下方而起,栓木柱而終。金子打出來的鈴鐺十分小巧,懸在繩上紋絲不動。等這一切做完,少奶奶又去紙人堆那邊了。
元墨雖然也是紙人,但自覺和它們不同。昨晚上就是這些紙人害人,現在它們在少奶奶面前一個個失了能耐,仿佛都是死的。
鐘言從前也給別人批陰宅,斷墓穴,故而對紙人并不陌生。這會兒挨個看一遍,主要就是看它們的腿。自己那張符紙壓在床褥下,肉紙人碰著了,一定傷在腿上,果真,沒看幾眼他就看出最后排的那個紙人雙腿盡斷,斷處還飄著一些紙屑。
不知是風吹的,還是沒放好,就在鐘言看到它的瞬間,成排的紙人倒了下來。由于地方不大,好些紙人都是放在木頭架子上的,這會兒倒下來像坍塌了一座山,瞬間將鐘言埋在了下頭。
“少奶奶”元墨急的,一只腳邁了進去。
“你別進來。”想不到鐘言穩如泰山,好似已經料到會有這一遭。紙人沒重量,砸在身上也無妨,他牢牢地抓住其中一個,一把將它扔了出來。
院內的金鈴鐺仍舊懸停,可卻有風雨欲來之勢,鐘言將扔出來的那個紙人一腳踩碎,翻開它的紙身查看,泥螺已經沒有了。可是它的手臂和肩膀有大片的水漬,顯然有東西附在上面。
眼前全是歪倒的紙人,鐘言沒有管,轉身走出這道大門。“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