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聲無比刺耳,把一整條街從正常拉入了不正常。
原本這條街算是熱鬧,臨街的居民樓下方開著商鋪,馬路兩邊都走人,中間門過道走車,每個生命都在規定的軌道上運行,直到這兩個人落下,重重砸碎了這片平和。
有人跳樓了,街上還有人在喊。走路的人不走了,車水馬龍的機動車道也堵了車,有人捂著孩子的眼睛掉頭就跑,有人拿出手機拍著短視頻當作熱點,也有人舉著電話叫救護車形形色色,世間門百態。
然而這些都不足以嚇到鐘言,他關心的是為什么這么巧有人在他們的頭頂上跳樓。
一男一女,兩個人都已經摔得慘不忍睹,腹腔開裂,一眼能看到斷裂的骨頭穿透脂肪,沖破了表皮。鞋子和皮帶更是脫離了身體,兩個人都是面朝上,后背對著天。鐘言順著他們掉落的位置徑直往上看,情不自禁地抓住飛練的手腕“你沒事吧”
飛練卻沒有吭聲,低著頭坐在他的旁邊,手上和肩膀上都沾了積雪。因為剛才躲得太快,不小心劃傷了鼻梁骨,現在鼻梁骨最高的地方多了一道橫著的小傷口。
“摔傷了”鐘言嚇一跳,一來是不愿意見飛練受傷,二來是怕他受傷直接叫來他娘。紅煞如果出現在市中心將會是一場無法想象的災難,瞬間門席卷幾十萬人的性命都不在話下。
飛練并沒有給任何的反饋,反而整張臉都沒了表情。鐘言趕緊給他擦拭傷口,好在傷得不深,只是淺淺一道。兩個人仍舊坐在雪上,擦傷口時鐘言將飛練的臉抬了起來,兩個人四目相對。結果就是這樣相對一剎,饒是鐘言見多了怪力亂神之事還是倒吸涼氣。
飛練的眼睛不對勁。
方才的血紅已經褪去,眼白的部分重新變回原本的顏色,只剩下鮮紅的瞳孔。可是又有一對兒全新的黑色瞳孔出現了,從眼尾慢慢地往中間門擠,最后突然一下擠到了紅色瞳孔的旁邊。
眼睛忽然睜大了一些,睫毛也一顫。正常人應該是一只眼睛一個瞳孔,可是飛練現在的一只眼睛里有兩個,兩只眼睛都是雙瞳。
這時,飛練才認真地看向鐘言,詭異地說了一句“今年城外的雪好大。”
“什么”鐘言沒聽清,又怕他在大街上引出鬼煞。忽然飛練低頭揉了揉眼睛,眉頭皺了兩下,眼睛也閉上休息了。再抬起頭來他像剛睡醒似的,茫然地看向四周。
“你們沒事吧”飛練先問,眼睛里的雙瞳已經變回正常的瞳孔,“還好周圍有雪堆,雪可真是好東西。”
“你是怎么回事”鐘言將手放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剛才怎么了”
“沒怎么啊,只是摔了一下。”飛練歪著頭回憶,“剛剛走到這里的時候我察覺到了殺氣,然后就聽到了頭頂的風聲。”
“你先察覺到的殺氣”鐘言摸了摸他的眼眉,當他的手一伸過去,飛練就將半張臉埋在自己的掌心當中,依戀又不舍地蹭動。這孩子內心向惡,別人的殺氣會勾出他心里的惡意,所
以才會鬼化。看來情況比自己想得嚴重,必須想辦法給飛練鎮住。
“對啊,剛剛有很濃烈的殺氣。”飛練揉了揉鼻子,像是那道傷口給他摔疼了。
“這也太湊巧了吧。”白芷對死人已經見怪不怪了,可以這么說,面對死人,她比面對活人更加從容,“就不能讓我們順順利利回到住處嗎我最討厭的就是意外。”
這不是湊巧,可能是有人暗害。鐘言在飛練的攙扶下站起來,抬頭昂視這棟三十多層的樓。上頭不少住戶都將腦袋探出來,鬧不明白樓下發生了什么事,鬧明白之后再引發一陣尖叫。
“摔成這樣,你們說他們是從多少層跳下來的”鐘言忽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