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搶過文房四寶,再大些搶過馬具馬駒,如今
“是,大哥教訓得對。”秦爍上下打量著秦翎,想看明白他究竟是真的好了,還是強弩之末。前幾天自己來看,他可是死人一樣躺在床上。
秦翎懶得管他,轉頭看向兩個下人,溫和的人生氣起來都不狠毒,只能看出確實氣得不輕“你們把東西放下,出去,秦家有秦家的規矩,沒聽說誰家有女眷的院子這樣胡鬧”
“是。”一瞬間,兩個家丁好像看到了大少爺和二少爺之間的爭奪齟齬。于是高僧的尸骨就這樣被放在地上,只剩下秦爍和秦翎兩個人站在門外。
目光交接的咫尺間,秦翎淡淡地開口“二弟,我還沒死呢。”
只因為我還沒死,你不要妄想自己不該妄想的,只要我還沒死,我必定要護著她。
“什么死不死的,大哥如今大好,必定是應了那句話,嫂子的八字和大哥相配,往后必定開枝散葉,子孫滿堂。”秦爍自然聽得懂秦翎的話外之音,但他萬萬不信大哥還能人道,刺人心就要往最難堪的地方刺去。
果然,說完后他看到大哥迅速發熱的耳根紅了。
于是秦爍笑了,是憋著壞的那種笑。“對了,這高僧尸骨原本供奉在咱們秦家的祠堂,可不知怎么的,祠堂的屋頂竟然漏了水。牌位都先請到了別處,唯獨這個后來我想,高僧畢竟是高僧,有他的福祉在,放在這里豈不是最好”
“那就多謝了。”秦翎點了下頭,“我要靜養,就不送你出去了。”
“是,大哥和大嫂好好歇息,我先回了。”秦爍退下臺階,再鞠一躬后才離開大哥的院。剛走沒兩步,他的貼身小廝就跟了上來,正是那日被秦翎罰掌嘴的那個。
“您看見了嗎大少爺真好了
”小廝問。
秦爍正煩“好了,
,
我瞧著比從前還好。”
“那這怎么辦眼瞧著秦家就是您當家,大少爺怎么好了”小廝亂出主意,“要不小的給他飯菜里下點藥聽說外頭有種毒,無色無味,吃完就吐血歸西”
“不行,他若是自己病死了最好,若是查出被人毒害,豈不是直接把矛頭引到自己身上。”秦爍沒有那么笨,轉念又說,“對了,你聽過還魂之說嗎”
小廝哪里聽過這個,一個勁兒地搖頭。
“我怎么覺著,我大哥不像是自然好起來的,倒像是用了什么法術,或者走了什么歪門”秦爍細細地思索,“太怪了,病了這么多年一下全好,一醒來就能自己下地,臉色也好,也不見消瘦,這里頭有古怪。”
小廝急得抓耳撓腮“那您打算怎么辦”
“你過來,我有件事吩咐。”秦爍先看了看四周,確定四下無人才說,“你去外頭幫我尋個厲害的人來,道士也好,和尚也好,仙家也好,看看我大哥房里是不是有什么偏門的東西,別是養了替身小鬼”
“是,小的這就去辦”小廝得了活兒,一溜煙地跑走了。
院子里,秦翎看他們都走了才放心,只是不懂二弟將僧骨送來究竟何意。初秋的風吹過面龐,同樣也吹翻了僧骨上的白紗,秦翎趕忙彎腰將紗布抻回去,一人一骨面對著面,他心中竟然升起一股暖意。
暖意中還有一絲甘甜的清靜。秦翎一時出了神,直到面前的門開了他才起身。鐘言怕他吹風,先將他拉了回去,關上窗,怕他這個強行續命的脆皮人被吹倒了。
“剛才看什么呢”鐘言給他沏了一杯茶。
“看那僧骨。”秦翎接過了茶,“我在想究竟是何種心境才能了然萬物,放下世間種種,甘心原地坐化。若是我必然做不到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