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言還想再打,只不過忽然想起腕上戴著玉鐲,他怕自己打開心了會不小心傷著它,可千萬別碰碎了。
“怪不得,我就看出你對秦翎不壞好心,只是沒想到居然因為這個。”鐘言揉著手腕,不知道該說他笨還是癡。他以為自己是撿了現成的便宜夫君,嫁過來剛好碰到秦翎的病情有所好轉,殊不知這好轉是怎么來的。
“你以為柳蕊嫁給秦翎,今天就不用守寡了”鐘言想想就氣,自己這么費心費力,恨不得拼上一條老命,然而在這人眼里居然是坐享其成,“你口口聲聲說秦翎始亂終棄,他們還未開始,又怎么來的棄莫非你當年求親不成,便恨上了秦翎”
平伯言捂著嘴角,一擦,竟然被抽裂嘴唇,全都是血。
“你自己沒本事,求不得柳三姑娘,憑什么恨上別人退親是兩家的決定,你明明知道秦翎是身染重病,卻執意怪他,我看你是私人恩怨太重”鐘言又踹他一腳,“再退一步說,柳三小姐退婚后都沒嫁于你家,是柳家看不上你,又關秦翎什么事”
平伯言接連被打耳光又被踹,身子重重地倒在地上。
“最看不得你們這等滿口仁義道德的人,心里都是臟的,我還以為讀書人都像他那般干凈呢。”鐘言一腳踩在他胸口上,“柳蕊再嫁,這不關秦翎的事,你若真想報仇,就該去柳家找逼她成親的人,找讓她受生產之苦的人。她死于坐蓐,你去找不讓她下地通風的人,怎么這些你都不找,看秦翎好了,就將所有恨意倒在他的身上我看你是一點本事都沒有”
平伯言的胸口沉重,連續咳了幾聲“你你個瘋婆,你不配說柳蕊的名字”
“柳蕊柳蕊柳蕊柳蕊,我就說我不光說,我以后還天天說”鐘言再次一腳下去,“道貌岸然,假意深情你若真傾心于她,有本事一輩子不娶親,上山當個和尚,了卻紅塵煩惱,我也敬你是個情種你早早和別人成婚,已有妻女,你家
夫人就是這樣讓你隨意糟蹋的”
“我”平伯言說不出話來。
“你家夫人和柳蕊有什么區別,嫁了你這么個不忠不義的怯弱之人。柳蕊就算嫁了你,也過不上好日子,有本事你自己下去陪她,別扯上別人。”鐘言說完蹲在地上,薅住他的領口將人拎起一些,“你若真有良心,好好收收心對你妻女,少在別人面前一副情深義重的樣子,裝相裝得讓人惡心”
說完,鐘言將手重重地一放,任由平伯言摔在地上。轉身剛要走,忽然再轉過來,一把取下他腰墜上的香囊,秦翎還沒得戴呢,他這種衣冠禽獸不配拿著。
越想越氣,鐘言又多踹了幾腳。
手中的香囊大小未變,只是潮濕得很。這里頭裝的都是薏米,鐘言拿起聞了聞,果然,滴出的液體不是水,而是酒,是平伯言舉杯時不小心灑上了酒水。而薏米能吸收潮氣,若在水鬼的身上不應當是滴水,而是膨脹變大。
宅子里仍舊亂哄哄成片,鐘言繼續穿梭其中,依稀聽到家丁們正在納悶兒,吵嚷著說些什么。
“怎么回事,買回來的香燭也不能用了”
“買的時候明明好好的,怎么一回來就”
“點火把,點火把快”
“點不著啊,火折子都泡水了似的。在院外點著的火把一拿進來就滅掉。”
有水鬼在,你們還想點上燭火當真是做夢。若能順利點上,那水鬼上岸也就沒那么不好對付了。鐘言循著地面水多的小徑往前走,手串也不由地震動起來。眼前已經沒了回廊,全部都是宅子,鐘言看了看屋頂,繼續往深處走去。
宴廳內,曹正卿正在安撫賓客“招呼不周,招呼不周,這實在是今日怎么都點不上燭火,這”
秦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地拿起茶杯來,再飲了半杯。
不一會兒,曹正卿走到他們這一桌來,徑直到秦翎的身邊“唉,你師娘不在,家里無人操持,這就出了大亂子。你們好好坐等,已經派人滿城去買上好的蠟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