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飛練就在自己的面前消失了,沉得無影無蹤,鐘言懸浮在水中央,一時間忘記了方向。失去的痛楚如同濃霧卷席奔涌,徹底侵襲他的心脈,這感覺好熟悉,仿佛曾經失去過某個人,心如刀絞。
飛練就這么沒了鐘言拿著他的右手,忽然一笑。他不服,可能他曾經痛失過某個人才會這樣難受,如今他不服了,憑什么又要弄丟一個
他快速拿出袖口里的槍,里頭還是傀行者配備的金彈。在水中,他將飛練的斷肢咬在嘴里,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眉心。
砰
他笑著朝自己開了槍。
飛練,等著師祖來救你,不會不管你。
一朵艷麗的血花在他潔白的額頭盛開,金彈穿透了他的頭顱。正紅色的衣裳被水沖開了衣擺和袖口,鐘言朝后仰倒,整個人宛如一條瑰麗詭譎的魚,在水中靜止了,一動不動地死去。但他的死去并非終點,向死而生,周圍的河水瞬間凍上了冰,將鐘言短暫成為尸體的身體定格,像留住了一朵花最美麗的時刻,凍成了永久。
而冰雕里的人等待著復活,好似命運早已注定,有人為他謀劃了此刻的重生。
槍聲沒能傳遞到蔣天賜的耳朵里,但是他仿佛也感受到了什么,因為周圍一下子變冷了。
除了冷感還有咔咔結凍的響動,好似凜冬將至,能凍上的東西全部都要上凍。巨大的紅鯉在周圍擺動魚鰭,阻撓了他們的上升之路,但隨著溫度的降低河水當真開始凝固,同時也凍住了水里的巨物。
時機到了。
蔣天賜閉上眼睛,風無法割開水,但是可以割開冰。
刀刃輕而易舉地切割著透明的冰,同時擊碎了巨物的幻象。可周圍的上凍并不是假的,而是實打實地凍上了,顯然鐘言又放出一只惡鬼,開啟了三級傀行者的鬼場為了能夠順利浮出水面,他的風刃一直圍繞在大家的身旁,螺旋刀一樣削著逼近的冰棱,再慢些他們都要被凍在水里。與此同時,每個人的憋氣時間都抵達了極限,歐陽廿甚至嗆了水。
他已經開始咳嗽,身體進入了無意識的抽動。光亮也在這時穿透冰層,直達他們眼前,頭頂從黑暗無邊變成了一片厚冰,但馬上,這冰也被他切得粉碎。
出水的一剎那,所有人的肺都憋得生疼。落水時他們的車道緊鄰河邊,現在他們已經漂到了河心,剛好在大橋的正下方。外頭還是白天,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河岸的兩邊站滿了人,有人想辦法救援,有人是湊熱鬧。
隨后眾人發出尖叫“橋上”
剛剛死里逃生的一群人抬頭一看,一輛巨型卡車沖破了橋上的欄桿,照直了往下掉。如同被死神追殺,眾人來不及喘氣就再次落入危險境地,也來不及做任何的反應,幾分之一秒后卡車就砸進了水里,濺起了巨大的白色水花。
過了一會兒,等到河面再次恢復平靜,卡車只徒留一個黑色的輪胎在水面漂浮著,方才那些人一個都不見了。
岸上的人紛
紛議論“完了,這回完了,好不容易才”
“真慘啊,真慘,沒淹死,直接砸死了”
“萬一沒砸死呢這不是有水嘛救援來了沒有啊”
“你傻吧這么沉的卡車掉下去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就算是掉水面上也活不了啊”
河面只剩下一圈水波,漣漪相互碰撞都快抵消得差不多了,然而就在大家認為無人生還的時候,眼前這必死的局面再次起了變化。就在卡車的落水處浮出幾個人,不僅毫發無傷,還能快速朝岸邊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