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人在周圍旁觀,如同看著一場走向滅亡的盛宴。飛練繼續往下墜落,成為了這場盛宴的主角。很快,他的手指竟然開始融化了。
血肉像被什么東西腐蝕,怎么都聚不成型。他想起了自己的那個夢,一世佛二世人世鬼,即便自己變成了鬼,也有人要追殺自己千千萬萬回。
是誰要這樣處心積慮的殺了自己現在自己已經是鬼了,那一世和二世又是怎么回事
來不及思考,他的左臂已經完全融化,哪怕他擁有太歲肉也不行,少了怨鬼皮和不化骨仍舊會被鎮壓。危急時刻,他快速地抽出兜里的一樣東西,使勁兒地塞進師祖伸向自己的那只手。
污水當中,他和鐘言的手之間門多了一抹莊重的正紅。宛如他們不是走向分離的絕望,而是喜宴。
鐘言沒抓住他的手,他下沉得太快,但這樣一抓倒是抓住了布料。他不知道飛練什么時候從鬼煞里偷偷帶出這個東西,像是對拜堂成親有什么執念。
布料在他的手里一滑,稍縱即逝,鐘言再次往前一握,這次才牢牢揪住。掌心里有一個硬物,形狀熟悉,鐘言被水流往前一送,剛好又抓住了飛練僅剩的右手。
他半邊身子已經消失,太歲肉的無限重生被壓制住了,顯然鐘言也無法破陣,布下天羅地網等著飛練自投羅網的這個人比自己厲害得多。飛練用半邊臉朝他微笑,將紅蓋頭里面的東西拿了出來,輕輕地套在了他右手的無名指上。
無名指因為有一枚老舊的戒指,純金的戒指無法戴到指根。
隨后,飛練的另外半邊
身子也消失了,鐘言的面前僅剩下一條右臂。
“不”鐘言在水中大喊,可回應他的只有唇邊一連串的氣泡。臟污的泥水涌入他的口腔,鐘言瘋狂地往前抓取,終究只能握住他還沒消失的右手。
為什么又消失了到底是誰非要飛練的性命不可鐘言將這條手臂緊緊地抱在懷里,手腕上的朱砂銘文還沒消失,人已經沒了蹤跡。
可是他心里又隱隱明白,飛練是陰生子,為現世所不容,哪怕是別人殺他害他也是正道使然,在那些人的眼里,鬼子人人得以誅之。
要殺飛練的人不一定是壞人,但在鐘言心里,他不要遵從世法黑白那套,他有自己的“善惡”。哪怕這是飛練的命數,他也要為飛練逆天改命,留他在人間門。
一剎那,鐘言調轉方向朝上方游去,朝著生門的亮處而去,右手掏出袖口里最后一張符紙,用牙咬著撕了起來。黃色的紙屑在水中如蝴蝶翻飛,四周的浮尸仍舊一動不動,好似這一切都在計算當中。
緊鄰紅樓商場的河道水域早就被傀行者和特殊處理小組包圍起來,無證件不予通過。絕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商場正門那邊,按照常理,從哪里入煞,極有可能從哪里出來。
時間門已經過去天兩夜,但是商場的入口當真一點動靜都沒有。沒想到先有動靜的竟然是河道那邊,只見一個人破出水面,手里還抓著一個小孩兒,緊接著又一個大人破出水面,大聲呼救。
“救命啊救命”孔韓周用盡最后一口氣,憋氣憋得雙目赤紅。
王大濤也沒好到哪里去,最近總是和水犯沖,以后他都不想再游泳了。他的眼白里也充滿了紅血絲,著急忙慌地游向岸邊“救人”
直到聽到了王副隊的聲音,大家才看到這邊的人。
蔣天賜已經等候多時,第一時間門沖向了岸邊。先上來的那個大人看上去還行,但是小男孩兒已經快不行了。王大濤被人拽上岸,體力全無地躺著大喘氣,蔣天賜趕緊給孩子做人工呼吸,可是剛一觸碰到他的身體,他忽然有種異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