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把大把的紙錢在空中飛舞,像是有人在此停靈。
“發生什么事了”鐘言問王大濤。
王大濤說“先上樓,讓白芷和你說吧。”
再往上走,到了四層的地方,鐘言首先看到的是一面招魂幡。
能看出這東西不舊,恐怕就是這幾天趕做的,但奇怪的是它仿佛經歷了一道做舊的程序,雖然沒有破損,可整體看上去舊了二十年的模樣,整張幡子又黃又皺。鐘言在招魂幡的正前方站停,摸了摸它,忽然耳邊一聲震響,是防盜門迅速開啟發出的金屬摩擦聲。
“我看見她了我看見她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個女人從屋里沖了出來,蓬頭垢面,衣不遮體。她腳下踩著一雙毛拖鞋,不顧一切地往外沖去,和鐘言擦肩而過時對視一眼。
那雙哭腫的雙眼有著歲月積累的渾濁感,眼白發黃,同時還能看到一塊灰色的斑塊。眼神是徹頭徹尾的瘋狂,這股狂熱帶動她臉上的每一塊肌肉,讓她面目猙獰,連嘴唇周圍的皮膚都在用力。
就在她要跑下樓梯的一剎那,一個高大的男人從那扇防盜門里沖了出來,睡眼惺忪的模樣顯然是沒睡醒。他穿得也很不講究,腳底下連拖鞋都沒顧得上穿,照直了跑向那個瘋瘋癲癲的女人。
“哈哈哈哈哈,我看見她了,我看見她了”女人被他攔腰抱起,盡管奮力掙扎但還是被男人扛在了肩上。她的掙扎讓鐘言想到了被人逮住的野獸,人的特質好似在這一刻從她的身上被剔除,只剩下奮力地掙脫。
再從鐘言的身邊路過時,她嘴里已經被塞了一團白布,可能是不想讓她吵到鄰居,也有可能是怕她發作癲癇之類,咬到自己的舌頭。嘴唇邊上堆積了一圈白沫,她的雙眼大睜,眼珠子都要突出來似的,所有的聲音都壓在口腔里,聽不出來喊了什么。
再然后,一聲巨響,防盜門被關上了,如同將那女人世界的門徹底抹殺,她也不復存在。
連廊里恢復了安靜。
鐘言看了那扇門一會兒,402。
“師祖,她是瘋了么”飛練這時問,“我在煞里見過很多瘋子。”
“可能是瘋了,也可能沒瘋。”鐘言很想知道她的嘴被堵上之后還在喊什么,“先上樓吧。”
越往樓上走越安靜,曾經的熱鬧不復存在,樓里當真一個人都不走動。但鐘言相信很多人的房門都沒關上,或許臨廊的那扇窗也開著,每個
人都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好不容易到了六層,鐘言敲響了609的防盜門,緊接著門開了,鐘言看了一眼開門之人,一拳砸到了他的臉上。
“我靠”梁修賢捂住了嘴角,“你和蕭薇都什么毛病啊,一見面就打人”
“你怎么在這兒”鐘言沖進房里,生怕他對蕭薇不測。話音剛落,白芷從睡房出來了,身后跟著蕭薇以及一個脖子上拴著鈴鐺的何問靈。
“呼。”白芷看到這群人才放下心來,“大部隊可算來了。”
“他憑什么在我家里”鐘言指著梁修賢問,“行,既然來了就別走了,我正想著找你算賬呢”
“哎呦喂,你以為我想在這里啊”梁修賢被揍得不輕,躲到廚房去了,“你讓白芷說吧,我閃了。”
“你別閃你老實待著我一會兒還有話問你呢”鐘言將自己和他的私人恩怨先放下,轉頭問白芷,“樓里怎么會這樣”
白芷剛想說話,看到他肩膀上的小紙人,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