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怎么會這樣想”你那張臉上就寫著不懷好意,真想打你。鐘言瞥了夫君那不省心的便宜二弟一眼,重新站在秦翎的邊上,給他換了一盞茶水。如今是冬日,他的桑葉薄荷飲已經換成了青橘皮山巖茶,故而屋里飄散著淡淡的青桔酸甜。秦爍借此機會打量著長嫂的腰身,她還是和剛成親時一樣的單薄,看不出一絲豐腴的痕跡。可她的腹中真有了大哥的骨肉嗎
大哥那樣的身子,還能留下香火秦爍并不十分信,眼神在鐘言的腹部打轉。
“二弟,你在看什么”秦翎真想把茶杯扔過去,但這顯然和他從小學過的禮儀之道不符。
可還是好想扔,最好將二弟砸個頭破血流。秦翎默默地忍著,腦海里響起了道德經。
“沒什么,只是方才爹娘吩咐要找個郎中來給長嫂把脈,開些安胎之藥,恐怕晌午后就請來了。”秦爍回答,究竟她肚子里有沒有秦家的骨肉,郎中一摸便知,“而這光明道人今日來此也是為了給大哥看病,對了,他會診脈,可否讓他先摸一摸長嫂的脈象”
鐘言一聽,敢情秦守業也懷疑了秦翎,于是自己的手摸著一點凸起的痕跡都沒有的小腹說“怎么,秦家就這么著急給我安胎”
秦爍看不出她這話是真是假,心頭一股火氣裹挾著嫉恨。“也是為長嫂做長久打算。”
“不用什么打算,我肚子里的孩子我自己知道,好著呢。”鐘言像模像樣地摸向小腹,緊貼著秦翎的右臂,“這可是我和你大哥的頭一個孩子,夫君,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秦翎差點沒反應過來,畢竟他只想到了安胎,沒想到還要繼續做戲。但兩個人已經相處出了足足的默契,盡管這話來得忽然,他還是接得上“只要是咱們的孩子,我都喜歡。”
秦爍的臉色更不好看了,大哥的姻緣福氣倒是走得不錯。
“要是男孩兒的話”鐘言假意思索,其實生男生女他壓根兒沒想法,只不過知道這樣更容易氣氣秦爍,“這就是將來的嫡長孫,一定和你一樣知書達理,也可以學著你的模樣,陪弟弟長大,教導弟妹。”
自身不是長子,這是秦爍心里的一塊心病,鐘言最知道他什么心思。他雖然總想非禮嫂子,可這一步始終沒邁出去,他最大的顧慮是大哥萬一真能人道,那么秦家的長孫有可能就要出來了。
而他就算年下娶親再快,也來不及追趕。所以他急于搞清楚自己到底有沒有秦翎的骨肉,他沒能成為長子,就最希望他自己的孩子是下一代的長子。
說完這句話,鐘言眼睜睜地看著秦爍的神色兇狠了一瞬,這樣就對了,把對秦翎
所有的怨恨轉移到自己的身上,
轉移到自己的肚子里,
這樣無辜的秦翎就更安全幾分。鐘言不知不覺地搭上了秦翎的肩頭,唉,明明是同父異母,怎么差別這樣大,秦翎就是傻,沒有自己可怎么辦啊。
“大嫂說的是啊。”秦爍咬著牙,面上已經換成了笑容,“你肚子里的極有可能是我秦家的長孫,故而更要小心再小心,還是先讓道人把脈吧,這樣若有什么不妥即刻就治,萬萬不能耽誤。”
“摸我的就好,你大嫂的脈象我自然會找郎中來看。”秦翎將左手放在桌上,他是不懼怕這些,畢竟自己的脈象無異。為了怕小言擔心,他還特意拍了拍小言的手背,結果這細微的動作放在秦爍的眼中又是一場波瀾。
可秦翎哪里知道,他的脈象給尋常郎中來摸也就罷了,萬萬不能給道中人來細究。元墨和小翠兩個人都在門檻兒外頭站著不敢進來,生怕被光明道人的拂塵打散,結果那小道童一蹦一跳地過來了,指著那只雞問“這是誰”
元墨看小翠,小翠鎮定地上前一步“是我們秦家養的。”
“養的”小道童的臉圓乎乎,非常可愛,白嫩的小手伸向那只公雞,“給我吧”
“這可不行。”小翠趕快搖頭,“這是我們少爺和少奶奶的愛寵。”
“沒見過人養這個當愛寵的啊,好奇怪。”小道童打了個哈欠,顛顛地跑走了。小翠和元墨這才松一口氣,兩個人探著頭往里看,只見那道人正在給大少爺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