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一盆冷水直接扣在了鐘言的頭上,靈寵之所以為靈寵又不易得,不是它們聽了多少經書、吸取了多少日月精華、摒除了畜生道的業障,又或是靈性大開,最主要的是難得認主。
就好比泥鰍、鯉魚一類,若是養個一年半載都不會認人,那便是永遠不認人了。這靈龜自然也遵從此法,它只認得養它的主人,為主人所用。
“所以,還請您放下吧,放下它就如同放下執念。”清慧見他有了幾絲松動。
“哼,姑且聽你這樣說,我就不信了,你們寺里沒有其他的法器能用。”鐘言無奈,只好將靈龜放下。烏龜剛一落地就伸出四肢,慢悠悠地走向了正殿,好似它每晚都要去看寺廟里的僧人做功課,要聽那經書。只不過爬上坡臺時它又回過了頭,慢慢騰騰地瞪了鐘言一眼。
鐘言氣急敗壞,壓了壓人中,哼,把你燉了給秦翎燉湯也不錯。
秦翎則一直在正殿聽佛,
感觸良深,
或許他是有佛緣的人,每每聽到木魚聲都很是熟悉。但今晚的前殿并不只有誦經,還有徐長韶那邊的麻煩,秦翎也是直到今日才知道水鬼的惡毒,如果不被高僧清除水陰,徐長韶必死無疑。
十幾位高僧一同為他做法,雙目緊閉,頭頂已經冒出汗水。而徐長韶也不好受,勉強端正地坐在法陣當中,整個身子不斷地打顫,好似水陰并不想離開他的身軀,要長久地腐蝕下去。
秦翎忽然意識到,水鬼究竟有多難纏。十幾位高僧能對付水陰,小言一人竟能對付水鬼,他究竟有多厲害那晚他究竟又有多危險
怪不得要讓自己昏睡,要用一個替身秦翎不自覺地開始尋找那人,他為自己所做,比自己想的要多太多。
只是人還沒找到,他先是和一只烏龜對上了眼。
烏龜剛剛爬進正殿,就停在大門的正當中,飽經風霜的眼睛和秦翎四目相對,像看著一位故人。
“這是誰家的”秦翎不知道它是寺里養的,還以為是白天的香客落下,于是抓住身邊一個小和尚說,“勞煩你,將這龜好好收著,明日或許有人來找。”
“哦,它啊,它就是寺里的啊,據說年歲可大了,還去過山上的千佛洞。”小和尚撓著光禿禿的腦袋說,“師叔說過,它在千佛洞里聽住持和從前的住持念經,陪同無數高僧參透佛法,早就通了靈性。”
“居然是這樣,是我小看它了。”秦翎放開了手,小和尚跑過去將烏龜捧了過來,“既然與施主碰上了,就是有緣,您看看。”
“多謝。”秦翎將烏龜接到手里,拿在面前認真端詳。人和龜相隔五六寸,秦翎正在看它光滑的龜殼,只覺得手指一濕。他再看向烏龜,只見老龜的眼睛滴下了淚來,剛好就掉在他手上。
院外,鐘言剛和清慧住持斗完嘴,準備回去,忽然察覺到墻頭有人看他。
“施主,你又在動什么心思想偷我們寺里什么”清慧住持問。
“不是,現下先不偷,我只是想問問”鐘言指了指墻頭,“活尸跟著我,這怨氣何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