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老爺請您去一趟。”朱禹低著頭說,并未提及鐘言。
“二娘的身子怎么樣了”秦翎站了起來。
“還那樣,說是明日請個好的郎中來,連少奶奶的身孕一并給看了。”朱禹說完掃了一眼鐘言,眼神不重不輕,顯然根本沒把鐘言當成秦家的人。
“少奶奶的事就不用你們操心了,我自有打算。”秦翎重新坐回輪子椅,“小言,推我過去吧。”
秦守業并沒有說要見兒媳婦,可秦翎還是讓小言跟著去,顯然就是和親爹對著干。秦守業不承認的事他偏要承認,偏要讓整個秦家都認了小言的地位和身份。鐘言倒是無所謂身份地位,只是認真地推著他的輪子椅,后頭跟著兩個小孩兒,四個大丫鬟不知所蹤。
沒多會兒他們就走到了,秦守業的住所鐘言并不陌生,他吞下了一顆轉時珠,在因果推算中來過一次,只不過這回他不進去,在門口等著秦翎,同時在無人注意之時偷偷放出一只千紙鶴,給師兄寄信。
“元墨,把張開找來。”看著紙鶴飛出院墻,鐘言對元墨說。
元墨不敢耽誤,趕緊叫來了張開。張開氣勢洶洶地跑過來,一開口就說“少奶奶不好了”
“我知道不好了。”鐘言吸了一口氣,“家里怎么回事城里又怎么回事”
“家里不是進了賊就是進了鬼,丟了四個大丫鬟。”張開的殺豬刀從不離身,這已經成了他傍身的護身符,“找得天翻地覆都沒找到,一點蹤影都沒留下。城里起了風言風語,說曹正卿是被惡鬼所殺,妻女也被惡鬼藏在水里,永世不得翻身。還說那鬼現在就躲在大戶人家的家里,這不就”
“這不就是說的我嘛。”鐘言揉了揉鼻尖,“好個玄塵道長,我沒找他麻煩,他自己添堵。”
“用不用我去拿他”張開壯志豪言。
鐘言看向他,不懂是誰讓他升起壯志豪言之心,現下自己親手令他美夢破碎“你打不過他。”
張開一怔“那怎么辦”
“解鈴還須系鈴人,這事得我親自去。”鐘言思索著怎么除掉玄塵,“小妹還好吧”
“好,而且秦家的人口風很緊,宅子外頭沒人知道四小姐和徐公子見面的事。”張開拍著胸脯,“我特意叮囑他們閉上嘴。”
“就怕樹欲靜而風不止啊。”鐘言說著說著,忽然回過了頭,奇怪,明明都回家了,怎么覺著有人偷偷看他這回必定不是活尸,活尸已經被清慧住持收拾了,恐怕已經回到福壽堂,老老實實躺在土坑里。
可身后卻沒有人,只有一個孤零零的雪人,站在白茫茫的雪地里。
沒一會兒,秦翎便從秦守業的屋里出來了,臉色氣得通紅,看樣子像是談出不合。鐘言沒問,問了也是讓他生氣難過,只是帶著他去了趟后廚,做了一道老鴨蘿卜湯來給他暖胃。
冬吃蘿卜夏吃姜,大白蘿卜切塊兒入湯最好,鐘言心里有事,所以沒有親自吊鴨湯,而是用了柳媽媽早準備好的,咸鮮合口,又不油膩。等到回院之前他特意推著秦翎原路返回,從秦守業的房前走回去,果不其然,那雪人沒了。
“你在找什么”秦翎也看出他心不在焉。
“沒什么。”鐘言搖了搖頭,推著秦翎拐了彎,一拐過去就停住了。
飯前還在秦守業門口的雪人,居然在正對面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