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翎的命怎么這樣苦啊,剛續命沒多久,又有雪人作怪又有陰兵追趕,連親爹親媽都對他不好,真是一點兒活路都不給他留。
沒多久,天亮了,伴隨著聲雞鳴,張開和徐蓮也急匆匆地離開了大少爺的院子,不敢讓外人看著。萬被看著就不好了,堂堂后廚大管事和賬房大總管怎么能從大少爺的院里走而且張開是男子,徐蓮的外表也是男子,很容易讓人想歪了少奶奶的為人。
結果剛出院,兩個人同時站住,因為院門口又多了兩個雪人。
他們回頭再看,昨晚就停在院里的兩個雪人還在,那么這兩個是樹上那兩個,還是又多了兩個但不管是哪里來的,這事都得先讓小翠給少奶奶通報一聲。
等鐘言聽到這個消息,心里的猜想也得到了驗證,這雪若是日不除,恐怕秦家的雪人會越來越多。不過既然有雪人出現,那么今日秦家就會再丟兩個人,不知是小廝還是丫鬟就這樣,鐘言放元墨出去打探消息,洗漱過后幫著秦翎梳頭,看著銅鏡里的兩個人,他發覺秦翎忽然嘆氣一聲。
“怎么了”鐘言問。
“沒事。”秦翎看著銅鏡里的他,“忽然想看看你我白發的樣子,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大抵如此。”
“胡說,你才多大啊就白發,連二十都沒到呢。”鐘言胡亂地說著,不敢想象秦翎滿頭白發,又忍不住想象他們度過一生,白發蒼蒼。人間夫妻能熬到的歲月他們未必熬不到,或許真的能成。
不多會兒,元墨回來了,鐘言借著去后廚做飯的由頭帶著他出去,出門就聽到元墨大呼不好“少奶奶不好了,院子里的人沒丟還是只丟了個嬤嬤外加咱們院里的四個大姐姐”
“什么居然沒丟”鐘言趕緊左右環視,張開和徐蓮說有兩個雪人站在門口,這會兒已經沒有蹤影。
“沒丟,真沒丟。”元墨躲著地上的雪,“這是怎么回事啊”
鐘言想了想“莫非是這雪已經逐漸成精,原先轉化
的雪人不能再變回人,昨晚之后,轉化的雪人便能成人了”
“這可如何是好啊”元墨打了個哆嗦,被雪人追殺的場面歷歷在目,他可不想再經歷一次,“昨晚我沒睡,一直盯著院子里的雪人呢,這會兒要是雪人可以變人,豈不是更加難以防范”
“所以說啊,我就討厭日月精華變成精怪的東西,不像鬼那么好對付,接了人氣兒還會越來越強。”鐘言拉著元墨,怕他小小的身子被雪沾濕,“但總能想出法子來,咱們先去做飯。”
后廚比從前都忙,二夫人何清漣病了,四小姐要養傷,下子兩個小廚房單獨圈了出來,不給其他廚娘用了。但鐘言在后廚混得如魚得水,最好的那間廚房還是他的。
想著秦翎這幾日雖說吃了齋菜,可吃肉的日子也不少,鐘言怕下子給他補過,所以早飯特意清淡簡單,先煮了鍋白粥。只不過白粥選用泡了一夜的大米來做,很容易就燉得軟爛,小火慢燉時鐘言又看到今日有冬瓜,還不是新鮮的小冬瓜,而是過冬用的老冬瓜。
這正中下懷,他立馬取了六個老冬瓜的瓜蒂,先順刀割開,然后放在平鍋里文火煎烤,將里面的汁水煎出,隨后和冬瓜瓤起燉湯,冬瓜蒂湯可有排濕解毒之效果。怕秦翎不喜歡冬瓜味,鐘言又在里面放了新鮮的河蝦,用以提鮮,再加食鹽調味,出鍋時滴上了芝麻香油。
一粥一湯,外加兩顆泡了一夜的茶葉蛋,和一碟子柳媽媽腌制的過冬辣白菜,鐘言帶元墨回院,發現院里的兩個雪人已經不見了。
秦翎在屋里給金鯉魚、泥鰍和兩只龜念經書,沒發覺鐘言已經回來了。念了幾次,他逐漸發現了這些小生靈的不同。比如這靈龜,它自然有所不同,聽經時會探出頭來與人對望,還會眨眼,小龜就差一些,只知道埋在水里,鼻尖掛著兩個氣泡,對人世間的事漠不關心。
兩尾漂亮的小鯉魚游來游去,活潑好動,但如今它們還沒有認主,甚是自由散漫。
最難弄的就是那兩條泥鰍,缸底有一層淺淺的黑色淤泥,平時它們就藏在里頭也不作怪,可一旦念經給它們聽,它們就如同被丟入了沸水,胡蹦亂跳,仿佛經受著無窮無盡的磨難。好不容易將這一段念完了,小言叫他出去吃早飯,秦翎才放下經書。
“說來也怪,為何泥鰍聽不得我念經呢”他好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