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言放下繡花針,看向了即將下雨的天,忽然身邊有什么一碰,他低頭一瞧,竟然是秦翎的手。
秦翎的手指在動。
或許是想了太多次這人醒來是什么情形,真到了這一刻鐘言反而沒動靜了。他傻傻地看著那手指在動,然后那人胸口的起伏開始加大,最后秦翎的眼皮抖了兩下,如美夢般地睜開了。
等睜開之后,鐘言才發覺方才發生了什么。秦翎真的醒來了,和驚蟄的雨水一起,如約而至。
秦翎短暫地沉默了一下,他好像記不起發生了什么事,但馬上就想起自己和小言的約定了。再開口,聲音是異常的沙啞“咱們的筍長出來了么”
鐘言愣愣地看著他,點了下頭,丟掉了繡花針的他立馬趴在了秦翎的身上,用他胸口的衣襟擦著想要流淚的雙眸。
“病秧子,我總想著你醒,盼你起來,可你總不醒。”鐘言后悔死了,后悔今日沒換好看的衣裳,也沒做好吃的飯菜。
秦翎也沒想到一睜眼就到了這日,好在小言沒怎么消瘦,否則要擔心壞了。“別哭,哭多了眼睛疼。一會兒咱們去看看新長出來的筍,還有今年的春暖花開。”
“嗯。”鐘言又點了下頭,這才發覺心口的那塊大石落了地,懸了一整個冬天,懸得他日日夜夜急如火燒。他趕緊去抓秦翎的手,看著他的手指和自己的手指相碰,反復去確認這個人已經醒來了,又掐了掐面頰,確認這不是夢境。
好疼鐘言這一下手勁兒大,估計會把臉蛋掐腫。確定真的不是夢境他才重新趴回秦翎胸膛,這一冬天他太累了,現在好想睡覺。
睡吧,睡醒了就和秦翎去外頭看筍,看花,看鳥兒。鐘言帶著笑容睡著了,沒忘記拉著秦翎的手,好似這個夢都是甜蜜的,比張開一直沒尋來的白蜜還要香甜。
再一睜眼,鐘言差點兒從床上彈起來,外頭下著大雨,看這屋里的裝飾應當是回到了609。
白芷和王大濤在外面說著什么,兩個人有商有量的,蔣天賜好像在訓弟弟,歐陽廿低著頭不吭聲。鐘言這才想起這棟樓里的怪事都已經解決了,樓官兒也找出來了,再一垂眸,忽然發現一個小紙人坐在自己的胸口上,沉沉地睡著。
小紙人的顏文字表情閉著眼睛,像是疲累壞了,只不過紙人靠著一朵紅色的牽牛花,牽牛花比它的上半身還要高大。
就這樣一看,紙人飛練醒了,先打了個哈欠“師祖你醒了”
“嗯。”鐘言昏頭昏腦地,總覺著和他好久不見,“這花是”
“剛剛從四層的陽臺上偷的”飛練不好意思地站起來,將鮮紅的牽牛花遞過來,明明是紙做的面龐,居然看出了紅暈。
“送你。”飛練紅著臉說,“春天的花是偷的,你別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