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方形的小門,仿佛就是生命最后的歸宿,就如同外面賣的那個小小骨灰盒,死亡將在這里終結,而就在距離不足幾千米的婦產科,那個叫作“生門”的地方,無數生命等待降生,往返循環,輪回重生。隨著門拉開,白霧一樣的寒氣先滾了出來,一下子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等鐘言看清之后,先看到一張青紫色的小臉。
小女鬼在里面,像是和他們玩兒捉迷藏,被發現后才爬出來,一溜煙爬上了天花板。飛練再把冰柜里的床板拉出來,三個冷凍倉里都有遺體,其中兩位就是剛剛在隔斷后頭的老人。他們已經換好了壽衣,雙目緊閉,乍一眼非常平和。
剩下的那個就是那位年輕人了,二十多歲,劉大爺辦公室里擺著的遺像就是他。
“看來已經躺回去了。”鐘言沒察覺到這里有什么惡念,“估計是尸首不小心遇到了什么,所以忽然起尸了。起尸的原因應該很簡單,就是詐了一下,但是背后的原因肯定不簡單。”
飛練再將床板推回去,恭恭敬敬地關上了冷凍倉。雖然他對人類的尸體是沒什么感覺,但師祖是老派人,很敬重這個,所以他也跟著敬重起來。
天花板上的小女鬼自然也聽不懂這些,沒有黑眼珠的眼睛里全是眼白,一動不動地盯著鐘言。
“謝謝你了,改天給你買幾個玩具。”鐘言摸了一把她的尾巴,“小女媧。”
滋溜一下,小女鬼消失得無影無蹤。鐘言見尸首回去就放心了,轉頭要走,卻發現飛練沒動。
“怎么了”鐘言第一反應是這里不對勁。
沒想到飛練卻說“你摸了她的尾巴,為什么不摸摸我的了”
“啊”鐘言第一反應是滿頭問號,第二反應是很想揍他一頓,“臭小子,你哪有什么尾巴”
飛練眉心一皺“我怎么沒有了那么大一條呢。”
鐘言捏了捏拳頭“你該知道人類的尾巴不長在前面吧”說完,鐘言紅著耳朵掉頭就走,留下一個滿頭問號的飛練。
怎么回事飛練低頭看了看下面,又抬頭看向師祖“倉皇而逃”的背影。自己當然知道人類的前面那個不是尾巴,剛剛自己說的是觸足啊,師祖自己想歪了還怪別人。
等到他們回到接待廳,田洪生剛好回來,蕭薇看到鐘言和飛練就知道尸首已經歸位,于是也回
來了。四個人再次集合,信息交換,蕭薇那邊倒是沒什么關鍵信息,兩位老人是壽終正寢,兒孫滿堂,死前也沒有什么怨毒的。
“嗯,那和我推斷的沒錯,尸首不是惡意起尸,倒像是”
鐘言看向了旁邊的大花圈,“有人想提醒咱們什么。”
“我這邊倒是有個大消息。”田洪生說,“劉老先生說,那名校工后來送去火化,結果負責那個焚燒爐的工作人員生了一場大病,而且辭職不干了。我剛好要來了火葬場的電話,要不要打過去問問”
“現在就問。”鐘言說著走向花圈。
田洪生辦事也不含糊,直接將電話打給火葬場,鐘言聽著他和那邊的人進行溝通,注視的卻是眼前花圈上的水珠。
“飛練,過來。”他忽然說。飛練走過來,鐘言又指了指花圈“認識這個嗎”
飛練看了一眼“黃色菊花。”
“不是。”鐘言指了指菊花的花瓣,“你摸摸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