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翎一聽,腦袋里嗡嗡直響,果然他的平靜美好日子都是假的,危險重重才是真相。小泠的事剛過去沒多久,金蠶蠱的下蠱之人還沒找到,可那些人永遠不會停下,總要步步緊逼。
他讓翠兒留下陪著小妹,自己則跟著小言到了院里。娘親留下的消梨樹早已在童花的巧手之下變成了假梨樹,但看著枝繁葉茂,一點都不比它們活著的時候遜色。樹下是童花種植的小草,原本說是想種小野花的,但是今年雨水太少了,種花不易活,就改成了更加堅韌的植物。
童花帶他們去的地方靠近水井,水井小小的,只能容納一只水桶下去。“就是這里”
他指著水井磚石的最下面,淺色土壤已經被童花用小花鋤鑿開了。
“自來院里不動水,這我是知道的。”童花先解釋,“所以我沒碰著水井,怕驚動了院里的胎神。我只是在旁邊挖,打算種些不那么渴水的野花,結果挖著挖著就出現了水。”
“胎神”鐘言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這樣說是為了什么。童花以為自己是真有身孕,所以院里的大物件一律不碰,怕冒犯了院里的胎神。胎神平日里也沒什么事,但如果住處的家具擺設被隨意動了就容易驚動祂,到時候孕婦和孩子都會有危險。
童花理所應當地點了點頭“您有身孕,生下來的是我往后的小主子,我自然要避開胎神。”
“這些話是誰和你說的”鐘言不禁好奇,小小花農怎么還知道這些他才多大啊,又沒娶妻。
“回主子,是二少奶奶說的。”童花脆生生地回答,“十幾日前我在院子里遇上了二少奶奶,二少奶奶的手帕飄到樹上去了,我爬樹給拿了下來。二少奶奶賞了我一壺果酒,又問我在院里忙些什么,我說我是大少爺院兒里的花農,她便叮囑了我這些事。”
“賞你果酒”鐘言緊皺眉頭,“酒呢”
“給別的花農大哥喝了,我與師父從不飲酒,師父總說每個院兒里都有花草農神,喝了酒就不要動土了,對花草不敬。”童花很認真地說,看上去不像是開玩笑,“少奶奶,這水已經是二回挖出來了,咱們要不要繼續挖挖”
“哦你有見解”鐘言沒想到他會開口,就想聽聽他的想法。但柳筎的行為還是超出了他的意料,她為什么要叮囑童花這些事她明明可以不說的,這時候不是自己的孩子沒了才對她最有利嗎還有,她接近童花是偶然還是策劃好的為什么就那么湊巧
童花不知道大少奶奶在想什么,只是研究著眼下的困境“要我說少奶奶可想過往下挖挖”
“你說。”鐘言裝出不解的樣子,等著他繼續說。起先他只覺著童花是個乖巧聽話的家仆,如今不得不好好注意一下了。就好比挖院子這事,真要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兒才不管你有沒有地下水,繼續干活就是,可童花竟然想一探究竟。
他放長線,釣大魚,等著童花自己咬鉤。
“我總覺著院里的風水不太好,沒有活水也就算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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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懂這些,地下之水有時候不一定都是好的,還需要好好深挖才能知曉。”童花說完就停下了,低著頭,等著鐘言發話。
鐘言摸著肚子走了過去,好奇地問“這些都是誰教你的”
童花笑了笑“我師父,就是上回來院兒的那位。”
“哦,我記得他,老人家看著很硬朗,名叫童蒼。”鐘言再次等他咬鉤,“你與他只是師徒之份呢,還是祖孫啊為什么都姓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