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啊,等我想想吧。”鐘言神神秘秘地一笑,像一只滿身是刺的小刺猬攤開了柔軟的肚子,袒露了脆弱,讓秦翎用那把漂亮的玉骨扇給他扇風,緩解肌膚上的難受。
等到天再次亮起,雨還沒停。
半年的雨像是要一股兒腦地下來,秦家的湖面再一次撐起漂亮的水紋,在雨滴落下時漣漪片片。只是今年沒有來得及放小魚苗,也沒有養荷花蓮藕,可單單只是湖水就讓人心曠神怡了。
鐘言最后一次大著肚子去了院里,頭一個就是先看看貢品吃得怎么樣了。如今這只白仙是打定主意不吃其他只是甜食,鳥蛋和蟲子一口沒動,糖餅和雪花糖一口沒剩,盤子里一點糖渣都沒剩下。不同的是,今日的盤子旁邊多了一塊黑乎乎的東西。
這是鐘言立馬將它拿起來,聞了聞,等童花過來的時候讓童花嘗嘗。
童花剛睡醒就出來澆花,這會兒眼皮還耷拉著。瞧見這東西立馬雙眼瞪圓,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小口。
“是靈芝,上二百年的靈芝。”童花笑瞇瞇地咽了下去,神農全部都是胎里素,不吃酒肉只吃草木,“這個少奶奶要收好。”
“我聽說靈芝有大用,可是上二百年的靈芝不能輕易用,因為補性太沖,平常人嘗了會將人補過頭。”鐘言果然沒猜錯,白仙又給藥了。
童花意猶未盡地點點頭“是,您懂藥性,這東西可不能輕易用。百年靈芝、千年人參,這些用不好不僅不是藥,反而是催命符了。幾年、十幾年的靈芝還能給人補一補,這樣的大藥都是續命用的。我方才吃那一小口,我自然不會有事,換做旁人,不一會兒就要鼻血不止,血氣上涌,心脈過強而直接昏厥。如果給本身體虛的人吃了,不出半個時辰必定咽氣。”
“是啊,這東西不是尋常藥,它給我這個干什么”鐘言看了看掌心的藥材。
童花往屋里看了看“恐怕是恐怕是白仙覺出院里有人重病,才賞了藥。”
原來是這樣,鐘言算是明白了。白仙已經知道這院里有個將死之人,但是它不知道自己為秦翎續命,所以在它察覺來看,秦翎是一個隨時都要咽氣的重病身軀。它給自己這個就是給秦翎吊著一口氣的,彌留之際服下此物便能吊命幾日,等藥性一散,人就走了。只不過有自己在,這東西用不上。
“這個給你吃吧。”鐘言轉手將靈芝根給了童花,“今晚我多做些甜食,謝這位小仙賞藥之恩。”
“真的給我嗎”童花小心翼翼地拿。
“真給你,
你們神農就是要吃點兒好的才行,
給那顆草木心積攢些天地靈氣。不過”鐘言話鋒一轉,“我可不是讓你白吃的啊。”
童花剛要往嘴里塞,又一下子停住了。“要銀子嗎這一塊兒足夠上萬兩了,我吃不起。”
“不要銀子,我要你幫我和白仙套套近乎。”鐘言看他可愛,兩只手一起揉起了他的臉蛋,“我總覺著它來得古怪,而且它成仙不久,藥卻非凡。你幫我問問它,看看它是怎么來的。”
“哦,這個可以小的一定辦好,多謝大少奶奶。”童花長吁了一口氣,將帶著泥土的靈芝根往嘴里塞去,別人嘗著苦澀又難以下咽的東西他像品嘗著美味的點心。
秋谷和冬華今日在廚房忙,備好了早飯的材料。兩人給鐘言打下手,看著少奶奶用面粉混合熟的豬油來和面,然后再用清水加面粉和勻,包住了混了小蔥碎末的油面,捏成了帶有花紋的小包子。
這一定是要做蔥油餅了,果不其然,她們的大少奶奶雖然身子不便但動手極快,取白糖和豬板油切成了細丁,又放了芝麻。在她們轉身去準備白粥的功夫里少奶奶就把蔥油餅炸好了,一圈一圈的酥皮干脆,飄著小蔥花的香味兒。
“少爺這個胃口可真是好福氣,我看啊,少爺以后再也不吃外人做的吃食了。”秋谷昂著小圓臉在灶臺旁邊聞聞,“好香啊,往后我也學著做。”
“他可不是好福氣,從前吃東西都得求著他,難伺候。”鐘言還準備捏小餃子,忽然一只白色的紙鶴在窗邊飛過,他連忙放下活兒跑出去找,打開掌心,那只紙鶴就老老實實地落在了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