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小時候你教我唱的第一首歌。”歐陽廿用兩只手攥住自己的喉嚨,里頭有什么東西要飛出來,像孵化了千萬只的蝴蝶,“哥,你快走。”
不等蔣天賜回神,方才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洞穴里亮如白晝,亮得他無法直視。歐陽廿將他往外狠狠地一推,一個趔趄跪在了地上,兩只手觸碰著發亮的喉結,皮膚像是要燒起來了。
太亮了,蔣天賜以為自己在直視太陽,亮得他無法靠近,無法觸碰。他甚至沒發覺到背后的山體已經打開了,鐘言和飛練兩個人站在洞外,身后跟著剛剛找回來的宋聽藍和田洪生小隊。
鐘言也沒想到打開石壁后會是這樣的亮度,他不得不用手擋住光芒“這這是”
他愣了一下,強逼著自己看向前方“蔣天賜,快撤”
飛練的觸手在同一時間伸了過去,大概兩百米的長度只用了一秒就夠到了。觸手末端栓住蔣天賜的腰,可是他仍舊死死地抓住歐陽廿,明知道現狀危險可還是不肯離開,甚至發動風刃剁碎了這條觸手的尖端。
這一次,換成他不走,他要守在弟弟的身邊。
歐陽廿已經沒有了任何反應,眼睛、鼻子、耳朵、嘴巴每一個五官都在往外漏光,好似吃了一個太陽。他最后張開嘴巴,輕輕地唱了起來,兩只手開始鼓掌,變成了一個智力退化的小傻子。
“如果感到開心你就怕拍手”
“撤快回來危險啊”鐘言朝著洞內大喊,飛練也不再猶豫,直接將蔣天賜強行卷住。一道火焰般的光芒刺痛了他們的雙目,飛練立即感受到了灼燒的痛苦,觸手快要被燙熟了。
這是光帶來的能量,中心區域的溫度恐怕超過了上百度,不亞于一場火災。鐘言立即使用冰棱為洞穴降溫,可是他哪怕把整個洞口都凍住了還是無濟于事。
他的那些冰一結住就融化了,變成了透明的水滴,水滴來不及掉落就被滋滋烤干了。光能轉化成熱能將周圍的溫度瞬間拔高,在坍塌聲中傳來斷斷續續的稚嫩歌聲,直到聲音被徹底掩埋。
飛練廢掉了一條觸手終于撈回了蔣天賜,可是這時候已經沒人能認出他。
全身重度燙傷,從里
到外都快要熟了。
可是在四個惡鬼附身的加持下他沒有一下子死去,
像一個蛻了一層皮的人,
滿身鮮肉,不顧一切地朝著坍塌的洞穴跑去。頭頂又下大雨了,打在蔣天賜的身上往下淌著血水,他用兩只嚴重碳化的手不停地挖著淤泥,試圖將洞口挖出一條通道來。
“廿廿,哥哥回來了。”
雨勢大了起來,大得猝不及防,原本化龍已經到了最后的階段,可是這會兒蕭薇和梁修賢完全拿不準主意,不知道山洞里的情況如何。槍聲已經完全停止,目之所及的科學論壇的人全部倒下,兩人的豎瞳豎著閉合,眨眼,睜開,雨水沖刷著他們的毒牙。
毒牙上全是鮮血,但這鮮血并不是他們自己的,而是敵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