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殺的。”潘曲星毫不客氣地承認了,“當初我怕你們懷疑我所以自己設下苦肉計,用毒酒給自己下了蠱毒,還早早請好了白仙將暫時壓制毒性的藥給了它。只是沒想到那蠱毒來勢洶洶,而山上原本要給我解蠱的和尚又出爾反爾,所以我才有第二年的毒發。眼瞧著這具身子已經廢掉,我總得趕緊換一具,只是如今我的離魂詭術還不精湛,不能將他們的生魂完整剝離,試了那么多人都沒用”
“但是我更沒想到,這只雞還會沖進草藥園毀掉解藥,害我白白受苦受疼這么多時日,最后生不如死。我死前讓秦瑤趕緊出嫁,就是為了讓秦家的人去忙她的婚事,而草草辦了我的白事,我好出逃啊。”潘曲星搖著頭說,“唉,早知道那和尚也不可靠。”
“你只是凡夫俗子,為何會蠱毒和離魂”鐘言不明白,“莫非都是山上的和尚”
“那和尚也只是略懂一二,曾經他也想用但沒能用成。但我和他都懂的一二分湊起來便是三四分,再多多來試,往后就成了五六分,說不定哪日就成了十分。我也沒想到院里的白仙背叛于我,居然和這只雞結交為友,最
后不給我藥了那我就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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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給他他不會放了我,他會殺了你”鐘言才想起來院里還有神農。
“那我現在就動手殺他”潘曲星威脅。
童花哭了好幾日,眼皮子腫成粉色。他沒想到自己要救的人根本不是三少爺,而如今三少爺的身子也沒法再用。就在他猶豫之時,鐘言整個身子一震,顯然身受無法抵抗之力,就在童花擔心大少奶奶的瞬間,潘曲星居然動用法術將他拉了過去。
血腥臭味讓人惡心,童花甚至看到了無數白色蛆蟲在那張臉里鉆來鉆去。
“好,我給你,但是你要先放人”童花無能為力,他到最后恐怕誰也救不了,只能用兩只手徒勞地護住心口,“我要看到你放人”
“不要給他”鐘言苦苦相求,“我哪怕死了也要拉他墊背拉他下地獄”
“這就由不得你了,長嫂。”潘曲星一把拉開童花的衣襟,散發著靈氣光輝的草木之心近在咫尺。童花毫無抵抗之力,在那只血紅的手抓住自己的草木心時回過頭,對著鐘言掉了一滴眼淚。
“少奶奶您要保重。”
隨后那顆蘊含天地靈氣的心被潘曲星直接掏了出來,童花的身子往后仰倒,胸口只剩下一個巨大的窟窿,眼睛還沒有閉上。
“不我殺了你,我殺了你”鐘言試圖沖破法陣,但永遠都是徒勞,世上還有那么多鎮壓惡鬼的法子,他歸根結底還是鬼,逃不過去。
然而就在他發出嘶吼的瞬間,一枚小小的東西從地上的紙屑堆里緩緩升起。那堆紙屑是秦爍死后所化,升起的是他一直放置于內兜的嚴卯。鐘言認識那枚嚴卯,和自己用來逼退殃神的剛卯有相似之處,當初秦爍就是想用它辟邪所以才從隱游寺要出來。
金玉迎著西沉的余暉,反射出并不燦爛的微光。它懸停在鐘言的面前,上頭的銘文字跡清晰可見。
“疾日嚴卯,化茲靈殳。既正既直,既觚既方,庶疫剛癉,莫我敢當。”鐘言一字一字地念了起來,他也不知為何它會飛向自己,也不知為何要念出來。可就當他話音落地,這枚嚴卯開始快速旋轉,所迸發之光芒令人不能直視,好似佛光普照。
一陣光芒之后鐘言發覺自己的身子可以動彈了,法陣被它破解。但嚴卯也消失無蹤,徹底化作灰燼。他連忙站起來,潘曲星已經被嚴卯的法力驅趕,拖著一條腿跑了。地上只剩下童花干枯的尸首。
沒有了草木滋養,神農就變成了枯草。
鐘言剛站起來,懷里的大公雞也不行了。
它受的內傷太重,七彩羽毛在眨眼間失去了光彩,鐘言忽然間好想再被他孩子氣地瞪上一眼,可惜已經沒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