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言還想和飛練好好說說話,但他仍舊沒忘他的深仇大恨,“我暈了多久”
“不到兩秒。”飛練沒看懂他為何這樣害怕,就仿佛自己馬上要消失了,“水清灣只是現身了一下又沒了。”
“他一定沒走,他還在這附近。”鐘言扶著飛練站了起來,“上輩子他沒把我殺絕,如今他是一定要親手置我于死地聽藍呢聽藍在哪里我得救他,我不能再讓他死了”
余骨就在宋聽藍的尸體旁邊,他已經不知道還能怎么救了。人如果心臟受損說不定還有一線轉機,如今宋聽藍的胸口已經是對穿開放性傷口,心臟都沒了他還能怎么活下去
他的尸體還是熱的呢。余骨碰了碰他的手腕,身為神算最為無助的便是能算到結局,但算不清抵達結局前要付出的一切。就好比他們能替別人算出要發一筆橫財,但算不出來那筆橫財是不是家里的賠償金。
他算到了怨鬼皮和不化骨都將在望思山出現,卻算不到開墓要用宋聽藍的性命去換。
震動還在持續,但是已經比剛剛弱了很多。
就在這時候,大片大片的靈芝再一次冒出地面,宛如一場等待已久的新生。長滿了綠葉的柳條在風中舒展開糾結的枝條,好似一位充滿愛意的女子用雙手觸碰這片土壤。在它緊緊包裹之下的那顆神農之心露了出來,草根、樹根交錯形成的心臟還未開始跳動。
“這是”白芷吃驚地看了過去,它要做什么
柳條順了她的臉一下,輕輕柔柔的,隨后有力的枝條將那顆它保護多年的神農之心送了過去。植物仿佛能夠永無止境地生長,一直長到了宋聽藍的尸體邊上。
宋聽藍已經死了,但因為他沒有眼球,所以身體里封印住的妴怪還在。柳條在這時將他團團圍住,好似女子與女子之間的安慰和輕語,傳達著數千年來只有她們才懂的慰藉。在宋聽藍被完全裹住之后,那顆神農之心開始歸位了。
“草木之心為草木,神農執意為神農。拿去”
鐘言閉上眼睛,那句話仿佛就在耳邊響起,童蒼的靈性已經和望思山融為一體,這一整座大山就是他,所以密林深處才會有神農的氣息,才會長出這樣多的野生靈芝。
那顆心被妥善安放在宋聽藍的胸腔之內,原本枯枝一樣的草根、樹根在這一刻全部復蘇,擁有了自主生命和意識。
它們緩慢地搖動著,
在充滿血與肉的胸腔里尋找著什么,
很快便分裂出了更多的根系,如同在宋聽藍的身體里修復了一張網。
那些網就是草木心的根,它們變成了缺失的血管和肌肉,緩慢地修復著宋聽藍的殘軀。當最后一條草根和大血管順利連接的剎那一整顆心開始了跳動,開放性的傷口也被完全堵住,只不過能看到外露的心臟,但很快那股強大的生命力就重新修復了肌肉的表層,止住了正在外流的鮮血。
越來越多的靈芝繞著宋聽藍的身體而生,好似給他圍了一個圈,宛如一位長輩用心選擇了見面禮,要給他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珍貴草藥。
等到那些柳枝離開宋聽藍的一刻,方才已經沒有了動靜的手忽然動了動,宋聽藍在余骨的注視下重新開始呼吸。這簡直是神跡,但余骨沒時間用心留意太多,因為墓門里頭傳出了不太對勁的聲響,啪嗒,啪嗒,明顯就是有活物要出來了
封在墓穴里頭的東西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余骨第一反應是旱魃。他立即將宋聽藍還未完全蘇醒的身子打橫抱起,撈著他就往鐘言身邊撤退奔跑,而在他身后起了一場大霧,那是因為里層墓門的完全開啟而散出的黃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