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清”陳竹白開始發抖,更多的竹葉從他的袖口、領口冒出來,一片片地往下飄散,散發出濃烈的竹葉香。香氣優雅,剛好和那杯清風臥的酒香糾纏在一起,讓人迷醉。
陳竹白往后連退幾步,好似微醺,頭腦昏昏沉沉。他腦袋里的小逸和小明暫時地消失了,只剩下一個人的名字。
顧正清,原來是你。
他好似又一次踏入了幻象,只不過一直看不到正臉的人終于轉了過來,面容俊朗,披著一身銀色的戰甲,高大而威猛。他走過來抓住了自己的手腕,這一次將自己徹底拉入他的懷抱里。
陳竹白沒有抗拒,兩只手摸到了他冰冷的甲片。
“竹白,你終于想起我了。”顧正清開口,“以前我們每晚都喝的清風臥,你也記起什么滋味了嗎你那么愛喝。”
陳竹白疲憊極了,許許多多的畫面一股腦沖進了他的眼里,逼著他一一看清。初識那年的兩人還是那般青澀,正清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手握銀刀,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
“你是鬼可是我并不怕你,你若是想殺了我,我的刀一定會比你快。”
陳竹白點了點頭“我是鬼,可是我并不喜歡濫殺無辜,你別怕。”
隨后畫面一轉,十九歲的少年將領已經披上了戰甲,手里拎著敵人的首級。周圍簇擁著許多人,將他高高地拋起又接住,到了晚上他來到自己的軍帳里頭,輕輕地挽住自己的腰“竹白,我終于立功了,等我將來揚名萬里就下聘娶你。”
再有,畫面變成了一次又一次的血戰,陳竹白被那些鮮血淋淋的場面嚇得不敢動彈,沒經歷過戰事的人無法想象屠城的可怕,遍地哀嚎殘尸,血流成河。他看著已經殺紅了眼的正清,頭一回覺著自己已經不認識他。
但他又會在晚上進出于自己的軍帳,動情地抓住自己說“竹白,我將來必定會娶你。”
到底哪個才是真的陳竹白已經分不清楚了,直到他猛然打了個哆嗦,眼前所有的幻象才全部粉碎,留給他一片真實的漆黑。他站在漆黑當中,就像站在從前的將軍墓里,聽不到一點回聲,也尋不到一點光明,更別說他賴以生存的活水。
“竹白,你都想起來了”已經變成了原本面貌的顧正清再次出現在陳竹白的面前,蘇陽平的那張臉完全消失不見,連聲音都變了回來,“回到我身邊,好嗎”
“你是正清”陳竹白抬起頭,像是確定他的臉到底什么模樣。
“是,是我,是你的正清。”顧正清抓住他的手。
“你真的是他你怎么才來找我”陳竹白的手往上摸索,像一位許久不見的故人那樣深情,隨即他用足了全力,掄圓了手臂,直接甩了一個大耳光將顧正清的臉打歪。
“你還敢找我”不等他回話,陳竹白又甩了第二個大耳光過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