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
“”
空氣好像寒了一下,一閃而過。
那一刻,周子珩似乎在透過阮茉的雙眼,在往里面看著什么。但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有下人過來為他接過雨傘,周子珩什么都沒說,隨著下人的指引。
去了吊唁的方向。
周圍的時間終于又恢復了流動,人們又開始交流了起來。阮茉轉過去身,平靜地去處理著后續的事情。周子珩落座后,就跟程公子坐在一起,他手里拿著溫熱的茶盞,細細品著香茶,與程家公子隨意聊天。
仿佛剛剛那目光交錯時爆發出來的電掣雷鳴,完全不曾存在過。
可人群卻沒辦法完全冷靜了,從周子珩到達葬禮現場那一刻起,或多或少的人,都在開始頻頻注視著這位周家的當家人,也有看向阮茉的。大家用手掩著嘴唇,悄聲交談。
畢竟當年的事情,實在是太勁爆了。
“那可是周先生啊,阮小姐怎么會那樣做”
“當時訂婚請柬都飛遍了整個上京城,都見識到了周先生對阮小姐那場世紀大求婚。”
“可后來為什么阮小姐卻會和周先生的弟弟周子川”
“噓別說還想不想要命了”
“”
這些話稀碎,但零零散散還是傳入了在忙事的阮茉耳朵中。阮茉充耳不聞,她必須得打起精神來,這一天還是要她支撐下去。
休息間,她喝了口水。
有一縷發絲沒有扎穩,從額前垂落入眼前。
阮茉抬起手,想要將那絲長發別回耳朵后,右手五指并攏,無名指上那枚銀色的鉆戒,在青絲間,閃爍著光。
空氣似乎又冷凝了些。
她全程都沒有去看周子珩的方向。
那些人,總會有人伺候好他們。
周子珩坐在梨花木椅子中,有一搭沒一搭和程公子說著話。
忽然,就低下頭去,抽出手機。
在屏幕短信框中,點了幾個字。
上午場辦完,中午歇息。阮茉淺淺吃了點兒飯,吃不太下去。約摸過了一半的歇息時間,她正坐在后堂的桌子前,對著周子川公司的資金鏈破碎那一紙文書,揉著額頭發愁。
公司真的快要完了。
公司完了,她和周子川這四年來的努力,就全部付之東流。
她是必須要保住周子川的產業,必須要保住,除去這些年來周子川為了保護她而拼盡全力的那份恩,還有就是
那份絕對不能公布于世的秘密
阮茉在桌子前坐了很久,桌臺上的玻璃蠟燭將燭蠟燒盡出一圈一圈的堆積,窗外的雪松倏然墜落下一大團雪,阮茉感覺心臟有點兒不舒服,伸手就去拉抽屜把環。
手指剛碰到環,忽然,身后的門被人敲了敲。
“夫人”
似乎有些焦急,
“小少爺不見了”
阮茉一驚。
拉抽屜的手又給推了回去,她提起喪服的衣襯,拖著瘦弱的身子,就要出去找。
周斯慕,她唯一的兒子。
也是這么些年來,東躲西藏的日子里,另一個支撐著她走下去的動力。
外面的雪依舊很大,阮茉就這么伶仃單薄地走了出去,漆黑一片的周家公館,雪落在了她的肩膀上發絲間。跟隨前來的下人想要為夫人撐把傘,畢竟周二少活著的時候,叮囑過很多遍,阮小姐的身子太虛弱了。
可找了一圈,都沒有瞧見周斯慕的小身影。
周家的下人們實在是擔心夫人的身體,幾個人勸著,讓阮茉先回去吧。
天太冷,別凍壞了夫人的身子。
小少爺可能只是調皮,走岔了地方,一定會找到的。
阮茉回到了大堂內。
她走的是側門,因為側門可以不用見到那么多的人,她實在是支撐不住了,凍了一會兒,身子都是冷的。自打周子川去世后,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走刀刃。
也不知道還能,繼續這么,撐下去撐多久。
阮茉轉過走廊,往后堂去,外面的光逐漸往后退,走廊里只飄蕩著零星幾盞黃燭燈的倒影。
心臟一陣絞痛,疲憊席涌。阮茉用手稍作扶歇,想要喘口氣。
忽然一股濃烈的殺氣,瞬間撲面而來。
扶著墻壁的手指,驟然緊繃。
“”
她十分熟悉這股殺氣,因為從十五歲那年開始,就時常陪伴她的左右。
只不過那些年,這抹殺氣從未降臨到她的頭上過,總是那個人抱著她,看著他甩手飛刀,揮斥方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