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蚨倒沒有什么,他曾經幫著君澤在河陰鎮建立起大片產業,已經是熟手,如今不過是在襄陽城外重新再來一遍而已,只是言語之間,對君澤沒有帶他一起去這事上,頗多怨念。
斛律明月則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氣,他表示城中沒有大事,但卻到處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那些小吏居然把官司打到他面前了,實在太煩人了,公子您還是快點找個襄陽郡守吧
蕭君澤聽完,笑了起來“明月安心,襄陽郡守我早已定了,再過些日子,處理了運河事務,阿曜便過來了。”
斛律明月不由皺眉,忍不住道“怎么是他啊,我的意思是,郡守是兩千石的大官,需要得四品門第方可就任,崔曜雖然有幾分才能,又哪里能當上郡守之職”
蕭君澤淡定道“只要陛下點頭,世家門第,都只是浮云罷了。”
斛律明月當然也明白此理,但想到自己不過是一個七品的游擊將軍,崔曜卻一下便是四品,這其中落差實在太大,不由心中郁郁。
蕭君澤看著剛剛還朝氣蓬勃的少年瞬間就像一只受傷的大狗,耳朵和尾巴都垂了下去,不由微微一笑,上前抬起少年的臉,認真道“明月,再過些日子,南朝必然領兵來攻襄陽,到時,你能立下功勛,為我而戰么”
那溫柔的目光,肯定的神色,像是一杯美酒,哪是一個少年抗的住的。
“屬下,斛律明月,”少年單膝下拜,聲音前所未有地堅定,“愿為主君效死”
哼,本朝
以武立國,
那崔曜,
不過一文臣爾,憑何與我相比
安撫自家小將,蕭君澤回到后院,青蚨拿立即拿出一套新衣給他,讓他去沐浴更衣。
知道自家青蚨生氣了,蕭君澤乖巧地泡到了木桶里,趴在邊沿,讓青蚨給他搓背。
“事出緊急,青蚨你也一時走不開,莫要生氣了,”蕭君澤嘆息道,“我這一路都和魏道長同行,衣服都是自己洗的,沒出什么岔子。”
青蚨面色微緩,一邊給他擦洗手臂,一邊緩緩道“那不知你身份的小子,這幾日時常來側門徘徊,咋日讓明月有次巡邏時撞上了,以為他圖謀不軌,把他抓到牢中了。”
“啊,那你怎么沒有撈他”蕭君澤意外道。
“因為蕭衍也來了,”青蚨涼涼道,“他要見你,我顧著遮掩這位南齊荊州刺史的消息,便沒有去管。”
蕭君澤大感頭痛,匆忙搓了幾下,便拿起浴巾裹在身上,搽去發上水滴“我去見蕭衍,你去把桓軒放了,讓他在后院等我,我處理完蕭衍,再去安慰他。”
青蚨揶揄道“公子,您可真是操勞。”
蕭君澤拿衣袍往身上套“沒辦法,這些人,將來說不得便是我的治世良材,得珍惜著用。”
青蚨感慨道“若如此,將來公子懷里的治世良材,怕不是能獨成一軍。”
“青蚨你說這話說得,”蕭君澤抱怨了一句,理所當然道,“我對他們都是愛才之心,沒別的心思,你莫毀我清白”
什么話嘛,說得好像他將來要用姘頭治國一樣。
青蚨帶著公子,前去偏殿,那里正是才來襄陽兩日的蕭衍。
而他也分開前去衙署,去撈桓軒。
至于公子的安危青蚨還真不會去擔心。
從魚梁州外歸來,順著繁華熱鬧大街,進入刺史府偏門,走過幾處轉角,便到了他歇息的偏殿。
蕭衍解下外袍,在書童送來的水盂中凈手,然后便坐在案前,將泡軟的餅茶炙干后,親手研磨茶末,以小茶篩羅出最細膩的茶末,以湯匙舀出,便拿起茶筅,細細地開始打末。
他興趣廣泛,精力充沛,對琴棋書畫皆十分精通,而如今江南興起了“茶戲”,雖是初創,卻也讓他起了鉆研之心,不過一月,便已經荊州之地茶道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