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宏按住頭,好一會才止住眩暈,他是一位優秀的帝王,雖然感情豐富,卻也并不是沖動無能之輩,沉默許久,他凝視著君澤,輕聲道“罷了,你心念故國,并不是什么錯事,身為蕭頤之孫,這本就是你之職責,我亦沒有責備你的資格。”
“怎么會沒有呢”蕭君澤露出天真微笑道,“我還認你是我兄長,否則,咱們又怎么會成兄弟之國呢”
元宏被氣笑了“你也未免太貪心了,做出這等事情,還要我和阿誕原諒你,待你如初么”
蕭君澤凝視著這位永遠能找到立場,審時度勢的皇帝,緩緩起身“當然會,因為我當你是兄長,你就不會拒絕。”
元宏疲憊地嘆了一口氣“你在威脅朕么”
“不是威脅,”蕭君澤眨了眨眼,“我在南朝,便守約,保南北安寧,還能幫著大兄,穩定朝堂,在北朝,則開近制商坊,富國強兵,這樣好的兄弟,陛下你去哪里找”
馮誕和元宏抱在一起,都被蕭君澤這無恥之言驚到了,馮誕甚至驚得指著蕭君澤,手指都顫抖了“你,你居然還想繼續在我朝為官”
“對啊,”蕭君澤認真道,“我雖然在南朝當皇帝,但北邊的刺史還是能當的,一個皇帝給你當臣子,這應該是曠古絕今吧多有面子,君澤我這就拜見陛下”
“夠了”元宏大喝一聲,他已經被君澤的胡攪蠻纏鬧得心神具疲,不由長嘆一聲,無奈道,“君澤,你到底想做什么”
蕭君澤終于笑了出來。
他知道,自己贏了。
“我出生時,就被父親不喜,年幼失母,在后宮形如冷宮長到九歲,”河岸邊,火爐燒著很旺,蕭君澤給兩位兄長分享剛編的故事,“那時,我便有很多困惑,天生萬物,是否一直如此,以強凌弱,以富欺貧,后來,我就封臨海王,本已為脫離苦海,卻又要在典簽手下討生活”
蕭君澤先說了一些凄苦的童年,元宏目光復雜,他也有相似的童年,當然知道這種感覺。
“后來,蕭衍要帶我回建康,我豈能不知那是死路,于是便設計擒了蕭衍,以他為質,逃離了齊朝,”蕭君澤低聲道,“那時我還小,不敢再去南朝,便在魏國的一處野村安頓下來,那村人對我很好,我當時想,在鄉野里長大,也不錯。卻不想,沒有幾日,那野村便被拓跋衍手下的亂軍擄走,連我新收的小徒也被殺了,當時我心生怒火,借行醫之名,潛入拓跋衍營中,既想讓他放掉擄走的百姓,也想順道把拓跋衍殺了。”
馮誕不由得心生憐惜,他想著君澤那時突遭大變,性情偏激了些,也是常事。
元宏卻有些恍
然,他道“若是當時朕沒有下令六軍放還那些擄來的男女,你怕是連朕和阿誕,也敢一起殺了吧”
蕭君澤沉默了一下,才道“殺陛下,有些難了,但當時大兄病重,用他來重創你,倒也不難,但你當時放還軍奴,還令六軍不得騷擾百姓,我覺得你和北朝以前那些皇帝大有不同,這才出手為大兄治病,我承認,那時有刻意接近的成分,除了想找靠山,我還想把我的想法驗證一番。”
“那你為何為何還要去南邊。”元宏聽完這些,胸中的氣已經消了大半,君澤雖然任性,但生性善良,雖然說著要弄死這個,毒死那個,但其實都沒有傷害他人,他任性,也總收著爪子。
馮誕也消了大半氣,現在想想,君澤明明可以瞞著他們,但卻沒有如此他給足了他們心理準備,帶上了魏大夫和藥他分明是很念著他們,怕他們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