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數息,元恪才回過神來,一時惱怒非常。
他實在不懂,為什么對方明明與他相差無幾的年紀,卻遠比他有帝王之氣,那從容霸道模樣和語調,像一把烙鐵,深深地烙進他靈魂里。
終于,他收攏心靈神志,聲音突然提高,質問道“那你也承認,和大司徒馮誕有勾結,對否”
一瞬間,蕭君澤沉默了。
但在場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沉默不是對元恪,而是對著大殿之上御床中,那早已失去聲息的人。
與沉默一起蔓延的,還有少年眸中那無盡的失望。
仿佛在說,看到了么,這就是你選的太子。
你都不起來揍他的么
然而,那個曾經永遠精力無窮,甚至能跟上他思想,從其中思考質疑的帝王,卻已經再也不會回應。
無論他有多失望。
因為失望,所以,蕭君澤沉默。
數息之后,元恪在這種被無視的氣氛中怒了“蕭昭澤,你可知罪”
蕭君澤終于舍得抬眸看他,但目光里沒有鄙視,有的,卻是一絲憐憫“元恪啊,你都喚我蕭昭澤了,還能斷我罪”
他是南朝之主,就算真的毒死了元宏,后世史書汗青,記下的,也絕對不會是惡名,反而會廣為傳誦還有比的一國之君只身刺殺敵國君王更傳奇的事情么
元恪捏緊了手中的佛珠,他深深地注視著蕭君澤“孤也奇怪,你敢來洛陽,又有什么憑借,以為自己能全身而退”
“憑什么”蕭君澤冷笑一聲,眉眼輕蔑,“當然是憑借你的愚蠢沖動,還有愛惜性命了。你父親難道沒有告訴你,他最擔心的,就是我把你當敵人。”
比嘴皮子,當年一把鍵盤在歷史群里戰遍英杰的他,只有一只手,也可以揉搓元恪。
蕭君澤的聲音像是一把鋸子,來回凌遲著這位少年皇帝的心因為,這就是他父親死前,放心不下的事情。
那是一種羞辱,一種認為他當皇帝后,遠遠不如君澤的羞辱。
也是元恪趁著的機會,把蕭
君澤帶入靈堂,想要他認罪伏法,痛哭流涕的原因。
他想在父親面前證明,他不比君澤差,一點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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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憤怒道“于烈,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將這害死國主的狂徒拿下”
“住手”馮誕站起來,他神色平靜地看著元恪,“元恪,陛下留下了君澤的遺詔。”
此話一出,元恪心中頓時怒火狂燃,又是遺詔又是遺詔,父親倒底有多不放心他,就這么幾日,居然已經留下三封遺詔
一時間,他神色陰冷,恨聲道“馮司徒慎言,此人是南國之君,又是你的義弟,你平時最擅長仿寫父皇筆記,又能隨意使用印璽,一但這遺詔中有什么差池,先前馮皇后之事尚在,你可莫要如馮家一樣,做出讓父皇蒙羞之事。”
這話一出,在場幾乎所有人都面色大變,元勰急道“陛下,你怎么可以說種話”
馮家出兩個皇后都沒有好結果,馮太后當年更是壓制了北魏皇室近三十年,但這事不上稱沒二兩重,上了稱,千均也打不住,這幾乎就是直指馮誕背叛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