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歡卻不這樣覺得“君刺史才華蓋世,不輸王猛、崔浩等王佐之才,陛下無法用之,是他識人不明,這天下怕是很要亂。彭城王、馮司徒身在局中,與君刺史道不同,不相為謀,便是這次不分開,也難保下次不會決裂。”
蕭君澤看他一眼“你居然是站君刺史這邊”
賀歡沉默數息,才低聲道“世族門閥,宗王親貴,壓迫六鎮久矣,當年我家被牽連發配,也只是因為得罪了一位主薄,便家破人亡,如此朝廷,我為何要站”
蕭君澤托著頭看他“你難道想學陳勝吳廣”
賀歡搖頭“自古先出頭者,都是眾矢之地,我會投奔明主,效犬馬之勞。”
蕭君澤忍不住笑道“如此看來,君刺史就是你心中明主了”
賀歡微微點頭“這是自然,不然天下,還有誰稱得上”
桓軒在一邊聽得皺眉“君刺史學究天人,能將雍州治理成一片樂土,但我觀之,這些年來,雍州不修武備,錢財工坊,皆在城外的魚梁州,如今他又在朝中失去靠山,到時,只怕一場戰火過后,便要毀成廢土。”
這也是他這些年舉棋不定的原因,再多的錢糧,若無武力相護,那也是鏡花水月,轉瞬即逝。
君不見當年北涼的百年基業,佛學、儒學大昌,但在北魏過境后,二十余萬戶涼州百姓都被遷到平城,涼州自此荒涼。
賀歡不認可“以君刺史的智慧,不可能料不到這點,他敢如此做,必有依仗。”
桓軒則看向阿蕭“阿蕭,你覺得呢”
“我覺得”蕭君澤正要回答,突然鼻尖一癢,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河風吹過,他身上濕透的中衣遇風蒸發,帶走了他本就不高體溫。
賀歡躊躇了一下,終于道“公子,你要不,將中衣褪去,否則讓它自己干透,怕是會受風寒”
蕭君澤覺得也是,于是解開中衣系帶,褪去綢衣,那一瞬間,白皙精致的鎖骨、修長的手臂,柔韌的胸口,還有光滑緊實的小腹,皆一覽無余。
桓軒只看了一眼,便眼紅心跳,急忙低下頭去,仿佛地上有什么奇珍異寶。
賀歡也怔了一怔,輕笑道“公子穿衣后,看著柔弱,但這身子,倒有些軍中武人的味道。”
難怪當時差點就把他鎖喉了到現在,他的脖子還在隱隱作痛呢。
蕭君澤頓時挑眉“你倒是有眼光。”
他可是花了快十年的時間,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雖然沒練出一身耗子肉、麒麟臂,但勻稱緊致,力度內斂,絕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弱小。
話是這么說,但外衣一脫,山風一來,頓時寒毛倒豎,蕭君澤只能搓著小臂,給自己一點溫度。
可惜他家小老虎暫時寄存在桓軒的山寨里,沒有一起帶來,否則,如今抱著它,也能當一個暖爐用用。
等等,暖爐
他伸手捏住桓軒的手,感受了一下溫度。
桓軒頓時臉紅到脖頸,小聲道“我身上也很暖和的。”
蕭君澤靠過去摸了摸,眉頭微皺“你快糊涂了。”
這哪里暖和了,分明比他還冷。
賀歡察覺到不對,過來摸索了一下,將半干的衣衫給他裹上,又將火堆小心移開,將下邊滾燙的石頭鋪開,微微冷一點后,將他平放在烤熱的地面上,皺眉道“有些麻煩,他燒的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