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勰久久不能答。
洛陽城中,元恪與舅家、李光等臣子討論許久,言談之中都是該如何應對襄陽。
有人說應該起一十萬大軍,強攻雍州,有人說應該派人行刺,襄陽畢竟是北朝之地,只要君澤死了,其襄陽之部自散,有人說該收買斛律明月,讓其背叛,投奔北朝
元恪最想做的事,當然是像父親那樣,起數十萬大軍,飲馬長江,但是想法雖好,李光等漢臣卻是強烈反對。
如今皇帝剛剛繼位,國勢不穩,貿然出兵,必然是下下之選擇,尤其是如今馬上就是冬天,如今要是征發大軍,必然有大量士卒凍死在軍中,還會影響春耕,最好先維持原狀,等明年夏季之時,再征發大軍,一舉拿下襄陽之地。
元恪知道李光說得很對,但又有些茫然,若不是雍州實在太重要,他其實是更想當那塊地方還是南朝的國土,沒辦法,那一夜里,對方給他的壓迫感,實在是太強太強了。
午夜夢回間,腦中似乎永遠都有那少年在天宇之上凝視大地時的蒼茫神色。
如明月,高不可攀,手不能摘,能舀到的,都是幻影。
在敬畏之余,他又有數分憤謾為什么我父親在時,你就能百般忍讓,就能為他出謀畫策,換了我,便不可了
明明,明明我能比父王給得更多
躊躇許久,元恪終于決定接受李光的建議,先以收買、暗殺之計行進,等到夏糧收獲之后,再南下征伐。
襄陽城。
深秋,蕭君澤正捧著一碗面,吃得開心。
“還是青蚨你的手藝最好,”蕭君澤咬了一口豬肝面線,笑道,“每次我做的食物,你都能很快上手,還青出于
藍,沒有你的日子,我真吃不香睡不好。”
青蚨氣還沒完全消,于是便戳主上的死穴“陛下,您都長高了,再吃,必然發胖。”
蕭君澤手上面瞬間就不香了,頓時放下碗“怎么會,我才十八歲而已,骨線還沒有閉合,按理要一十歲后,才是完全不長了”
青蚨于上去收碗。
“哎,我還沒吃完呢,你忍心我餓么”蕭君澤反對。
青蚨這才收回手,嘆息道“這兩日,你吃得比往常多了,定是在山里餓狠了,看你還記不記得教訓。”
“記住了記住了,下次我一定帶好干糧和雨布好好好,沒有下次,沒有下次。”蕭君澤無奈地認錯,然后很快把面線嗦完。
青蚨收拾好了碗筷,他便拿起大綱,準備去軍營。
青蚨拉住他,把一件金絲軟甲遞給他。
那軟甲是一用細小的銅環像編制毛衣那樣編成,蕭君澤一接過,頓時面露難色。
這一件環甲看著不多,但說也有一十斤啊
“白龍魚服,素來都是大忌,軍營人多眼雜,你難道先前教訓還沒吃夠么”青蚨非常堅決地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