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蒙蒙亮,魚梁洲外的軍營便熱鬧起來。
賀歡從庫房里領了豆粕,又領了一塊青鹽,放在木桶中用水化開,加上豆粕和麥草,攪拌過后,單手提起,走向馬廄。
他的手臂修長,被曬成古銅色的肌肉線條流暢而有力,單手就將這一桶草料倒進了馬槽里。
一匹的高大俊美的黑馬抬起頭,先是輕嗅了他的衣角一下,才低下頭,大口大口吃起美味的草料。
雖然北魏有著草原之利,每年要求草原各部足夠的馬匹牛羊,以至于北魏的牛馬價格很低,但養馬最耗錢的,從來都不是買馬,而是養馬。
如這樣一匹戰馬,必須上十斤的干草,外加五斤以上的豆子、鹽水,方能跑得開來,載得重物,而這種食量本身就已經等于三個普通士卒,再加上騎兵的鎧甲、武器,一名騎兵,花費至少是步卒的五倍往上,是主將們嫡系中的嫡系。
賀歡一邊給馬刷毛,一邊為自己能加入襄陽城的嫡系感到愉悅。
更不用說那神奇的武器
如今,他需要前去洛陽,幫著刺史大人救回魏醫官,雖然不知道這位魏醫官為何有如此威力,整個城中諸軍都對她三緘其口,但他對這次的營救極有信心。
一是當初他就是花費了無數心力,才從洛陽城中逃出,對那里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二是,他如今身懷利器,正是想大殺四方的時候,刺史正好了這樣的機會,到時,他必然能在刺史手下,占據一席之地。
“多吃些”他微笑著摸摸馬兒的頭顱,“明日起,你便要辛苦了。”
同一時間,蕭君澤在溫暖的蠶絲被里,把自己裹成一條蛆的模樣,安然于夢中。
一直到太陽斜照入屋,曬在他天人般的眉眼上,那長長的眼睫才開始眨動,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焦距漸漸清晰,蕭君澤看著墻邊的坐鐘,已經是早上九點半了。
“什么情況我以前生物鐘都是七點醒,很準時的,”蕭君澤有些莫名,“難道是天氣太冷了,還是晚上給賀歡講課說的太晚了”
青蚨在一邊翻開著南朝傳來的消息,聞言瞥他一眼“反正也沒多少事,您可以再睡一會。”
“再睡下去會發胖的。”蕭君澤掀開被子,頂著一頭亂發,起身去旁邊的架子上扯下衣服,“鍛煉身體不能懈怠,我可是能一個打十個的人。”
青蚨忍不住道“如今您有什么機會一個打十個從您的禁衛中突圍么”
他已經決定了,隨時要在君澤身邊安排足夠的護衛。
蕭君澤嘻笑道“以后的事情,誰說得準呢,有備無患嘛。”
青蚨上前,幫他梳好發髻,系上發冠,退后數步,上下打量一番,眉間透過滿意之色“瞻彼淇奧,君子如璧。陛下也應加冠取字了吧”
以前,元宏本來準備親自給陛下加冠的,可惜的陛下回南朝繼位,后來諸事繁
忙,卻把這事耽誤了,以至于如今,陛下居然連表字都沒有。
蕭君澤笑了笑形式罷了,我未加冠成禮,那蕭衍元恪也不敢輕視于我,再說了,以我如今的身份,取了字,又有誰可以喚我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