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狗對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歪了歪頭,又爬
到一邊,拿起手上的小老虎,在床上打了個滾,小腳腳隨意地盤起來,然后又爬到爹爹面前,他自從會走后,就特別喜歡探索房間的各個角落。
青蚨在一邊感覺心都痛了“陛下啊,您怎么能這么無情啊”
“這怎么是無情呢,是要給他們樹立正確的人生觀,”蕭君澤走到桌邊坐著,隨意翻開一本書籍,“一個人的思想,是由周圍的環境決定的,無論我怎么教育,只要他們留在南朝,那必然是有無孔不入的人,為權為勢,結交他們,誘惑他們,讓他們覺得自己高高在上,不會覺得冒犯傷害別人,會是多重要的事情。”
他是在北魏生活過的人,遠的不說,元恪認真說來,智力并不差,但周圍想要利用他的人太多太多,包括他自己,不也在元恪身上薅了許多羊毛么。
蕭君澤第一次當父親,他并沒有把握在這深宮之中,為孩子們砌一堵高墻,將那些紅塵之毒擋住,又或者,擋住的他們,是否又真的能健康成長
再說了,他也并沒有打算分開太久,如果計劃不變,差不多再過幾年,就能一家團聚了。
想到這,蕭君澤的心思放在政務之上。
他在南朝放下的棋子,開始漸漸發力了。
前些日子,廣州、交州等地新興了一股勢力,他們大多是由逃奴構成,與山中蠻人勾結,專門劫掠那些世家大戶,引得世家奴變,他手上的就是一起大案,合蒲高家奴變,奴仆們持刀殺主,父子十三人,一個不留,并火燒宅院,掠走食糧,燒毀奴契。
這事震驚了整個廣州,諸家大戶紛紛訓練家兵,約定互保。
同時,他們也覺得先前在修法會上,要求降下的糧稅的事情草率了。
本來這些奴仆都是很安穩的,不穩來自于朝廷這些年減免了口賦人頭錢和夏稅,允許用布帛、茶葉等物去抵扣稅錢,雖然轉換間會有一定損失,但對于許多自耕的農戶而言,卻是有了極大的自主權。
以前,為了避免徭役、口錢,許多的農戶連土地一起,托于世家大戶之下,但這些年,朝廷的幾乎沒有征戰,徭役、稅賦都大為減弱,很多奴仆,便又羨慕起了那些有自己土地的人,有的開始想著辦法自贖,有的則是軟硬兼施,既不想出錢自贖,又想脫了奴籍。
奏書之上還有蕭衍的批注,他認為這些奴仆忘恩負義,明明當年如果不是他們這些大族庇護,他們早就被各種盤剝逼死了,如今剛剛好過了些日子,便不知東南西北了,真要拿得出錢自贖也就罷了,贖不起,反而殺了主家全家,這絕對是罔顧人倫,必須處以極刑,以正國法。
字跡狂亂,力透紙背,可見蕭衍對這事有多么氣憤。
蕭君澤幽幽提筆,寫著,此為小事,由合浦郡自決處置。
州兵是不要想的,合蒲郡兵基本沒有打過仗,衛瑰處理起來,應該不難才是,自己能幫的,也就是這么多了。
他把奏書放到一邊,又看到新的消息,是說北魏前兩天禁止了天文之學,希望南朝也如是這般,如今歷陽書院中,多有學子亂言天數,說紫微星非是帝星,只是尋常星辰如此大逆不道之言,當斬。
蕭君澤在上邊打了個叉,他最煩的事情就是把天象與人間帝王的德行結合起來,這事雖然在一定程度上發展了天文,但卻在更大程度上禁錮了天文的力量。
眼看我家的學子們都可能要推算出引力公式了,豈能讓他們亂來
接下來消息就沒有什么太重要的事了。
蕭君澤放下手中事,有點心煩決心雖然下得快,但就算再忙,他還是想自家流落在外的三個狗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