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勰無奈道“我又何嘗不知呢”
自從兄長元宏改制后,整個北朝固然得到了漢人世族的擁護,但這些漢人世族在這些年里,與鮮卑胡族的爭端,已經快要壓制不住,元恪完全沒有父親的手腕和眼光,根本壓制不住兩邊勢力,又畏懼宗王勢大,整個洛陽,都像是在一個巨大的火堆上,只要一點火星,就會將元魏這百年積業,付之一炬。
蕭君澤幽幽道“我不會點第一把火,至于起火之后,天下如何,你也管不了。元勰,回去吧,或者去襄陽,我留下你,只是不想讓你這脈絕嗣,畢竟,你們這些人,都很看重這個。”
元勰神情終于有些受傷“你,都不愿意喚我一聲彥和了么”
蕭君澤沉默了數息“別靠近我,否則,將來恨我時,會更難過。”
四目相對那一瞬間,整個空氣似乎凝滯起來,元子直哪見過這種陣帳,一時被驚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這時,蕭君澤懷里的三狗看他們許久不說話,便露出一個好奇的微笑“爹爹,狗狗餓了,你要在這位叔叔家吃飯么”
蕭君澤低下頭“你就知道吃。還有,不叫叔叔,這是元伯伯。”
三狗于是大聲道“元伯伯。”
“好,這就是三皇子么”元勰一看小孩就被可愛到了,“你想吃什么,伯伯親自給你做。”
三狗咬了咬手指“想吃杏仁豆腐,淋上蜂蜜的那個”
元勰立刻答應。
蕭君澤不由道“你以親王之軀,親自下廚,倒是三狗賺到了。”
元勰輕嘆道“這幾年,居于深宅,紙堆到底看得疲憊,也只能去廚房里消磨些時光了。”
被關在王府中,每日謹言慎行,他比囚徒只是略好一絲罷了。
蕭君澤沉默,那一瞬間,才真真感覺到,物是人非。
他又在幫人做什么決定呢
元勰都這樣的了,還能有什么看不開的,自己到底在怕什么
于是蕭君澤冷冷道“那,我可以指點你一下。”
“那便多謝了。”
襄陽,新年。
數十小船沿著漢水而下,繞著魚梁洲,放出煙火漫天,無數百姓扶老
攜幼,紛紛歡呼著這盛世之景對他們來說,千里之外南北兩朝,會是什么模樣,都不重要,他們只需要過好眼前的日子。
城墻上,已經有一米四的蕭道途正倚在墻上,默默地擦著手中的火器,向正在看煙花的小伙伴們道“我要離開襄陽。”
蕭道歌驚訝地看著弟弟“你要去建康,我覺得不必,沒有爹爹的允許,咱們走不出雍州,就會被抓回來。”
別說走出去了,沿途說不得還會被母親和義父們加戲,被各種教育。
蕭道途放下手中火器“所以,我覺得咱們應該拉攏一下母親,你也不想看他動不動就看著南邊發呆吧”
蕭道歌幽幽道“不想,母親有多聽話你又不是不知。”
獨孤如愿和黑瀨已經聽過無數次這種對話,前者不由道“我有個小小的想法,或許”
蕭道歌和蕭道途同時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