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叛逆小酌。
賞著月,聽著夏夜鄉間的蟬鳴,吹著窗外而來的微風,喝著小酒,我很快開始微醺。
再往下喝就要徹底地醉了,搞不好還會斷片兒。
但我要的就是醉。
所謂一醉解千愁,說穿了就是人可能一時睡不著,但又很煩,醒著就煩,那就喝醉,啥也想不了,直接睡大覺。
睡大覺是最安全的接近死亡的狀態。
也許人就是在向往著死亡。
死了就不用面對侮辱和欺騙,不用一次又一次地對原來這么丑陋啊的人性失望。
我胡思亂想著,沒耽誤繼續灌自己,直至再也支撐不住,趴到了桌面上。
沒多久,我聽到了有人推門進來,想抬頭看看,無奈身體跟不上腦袋,沉甸甸的不想動。
算了,估計是樓起笙,沒什么好看的。
沒多久,我果然聽到了樓起笙的聲音“阿寶。”
都說了不要叫這個名字太諷刺了,屬于高級罵人法了。
我才不是阿寶,我就是根草。
對不起,說錯了,草都沒我命賤。
草安安靜靜長在角落里,一般沒人管,我就不同了,我想安安靜靜地長在角落里,卻總要被推到臺前去面對這樣那樣的。
“阿寶。”
樓起笙這個討人嫌的又叫了一聲,還試圖把我抱起來。
我生氣地揍了他兩下,他痛不痛我不知道,反正我手痛,趕緊收回來吹了半天。
他蹲到地上,抓起我的手看了看,跟風吹了幾口,然后問“還痛嗎”
我正要說不痛了,他來了一句“阿寶,我抱你去床上睡覺。”
啊啊啊又罵我
我忍不住又給了他邦邦兩拳,然后再次乎乎地吹自己的拳頭。
這小子,居然噗的一聲笑了。
這肯定是我的錯覺。
我陰惻惻地抬眼看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確定他真的在笑,邊笑邊吹我的手,也就確定了我真的是喝醉了在做夢。
那這個夢還挺好,至少沒夢到那些,也就夢夢樓起笙嘲諷我我怒而打他然后我手疼。
但他還給我吹吹手。
那就選擇原諒他咯。
我打著手勢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他依舊蹲在那兒,仰著臉看我,問“原諒我什么”
我說你罵我。
“我罵你什么了”他問。
我說你叫我阿寶,我不是阿寶。
他問“那你是誰”
我說我是阿草。我不是寶,我是草。
說著說著,我突的腦海里放起了世上只有媽媽好沒媽的孩子像根草這首歌,不由愈發悲從中來。
我偷偷跑回去過三回,每次都被我媽打個半死,然后把我送回我爸那里。
打我的時候她自己也在哭,但她還是打我。
我跪在地上抱著她腿求她別趕我走,她還是要趕我走,還罵我是個笨蛋,有好日子不過非得跑回來種一輩子地。
那好日子給你你要不要啊我寧愿種一輩子地。種地多好啊。
我激動地比劃著,跟樓起笙說我一輩子種地也不想再見到鐘旋
“鐘旋是誰”樓起笙問。
我說一個人面獸心的王八蛋。
樓起笙沉默片刻,居然岔開了話題“你醉了,我抱你去休息。”
他居然不跟我一起罵鐘旋他是不是也是鐘旋一伙的啊
我薅住他的衣領子,強烈要求他跟我一起罵鐘旋。
他敷衍我“雖然你不肯告訴我他是誰,但他肯定是個王八蛋。”
我指導他罵人模狗樣人面獸心
他欲言又止,半晌,說“換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