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哥雖然是哥,但由于長期缺愛,他在心理年齡上還是個寶寶,玩起過家家來十分投入,當下就拉出牛車催著我和他一起去鎮上買道具了。
這很正常。
在缺愛中長大的人是這樣的,一邊比同齡人早熟,一邊比同齡人幼稚。
你要問我怎么這么肯定,那當然是因為前輩子的我也如此。
脫離鐘家后,我租住在一間潮濕黑暗的地下室,看似條件艱苦,事實上比在鐘家時舒服多了。
雖然一開始賺到的錢僅夠溫飽,但我還是從口糧費里硬生生摳出一些去買了些沒用的玩具。
在那種條件中可以說是純純在浪費錢,但我可以從中獲得快樂,因為從來沒玩過。
到鐘家前,我在山溝溝里要玩只能玩泥巴;到鐘家后,我爸肯定不會給我買玩具。
一開始,鐘旋寧愿把他不要的玩具扔掉都不給我,還故意跟我這么明說來挑釁我。
后來可能是見我沒什么反應,他改變策略,試探著說把他不要的玩具給我。
我說謝謝不用。
他硬塞給我,我有骨氣地轉身就低調地扔進垃圾桶。
雖然他的玩具都是很好的,我那時還小,心理上很想玩,但如此嗟來之食我才不要。
他再度改策略,給我新的、他沒玩過的玩具,甚至還會虛偽地強行拉我去商場里,問我想要什么,他給我刷卡買。
神經病。
我不知道這突然給雞拜年的黃鼠狼究竟想搞什么,總之繼續拒絕。
倘若他硬買了給我,我就繼續扔掉。
他見我不進套兒,就不裝了,翻臉搞別的事折騰我。神經病。
想起當時的自己,我就不阻止樓起笙了,甚至還表現出一副很積極的樣子和他一起選過家家道具。
你別說,養成還怪好玩的嘞。
我和樓起笙開開心心地shog了一下午,奢侈地在鎮上的中高檔酒樓吃了大餐才回桃源村。
樓起笙說要趁早睡,明天早點起床殺雞宰鵝各種忙活。
不
忍心掃孩子興,我慈愛地說好好好。
他在床邊徘徊了兩圈,深思良久,說他聽說規矩是成親前夜雙方不可見面,但我倆這面很難避免見,那至少明天再睡一起。
于是他不顧我挽留說沒關系沒關系,堅持去睡墻角的竹床了。
你小子可真入戲啊。
第二天大早,我醒后一看,竹床上已經不見他了。
窗外傳來響動,我下地過去一看,院子里架著桌子,桌上整整齊齊地擺了一堆洗干凈的備菜,還有擺好盤的糕點水果。
不知道的得以為我們要宴請全村。
樓起笙耳朵尖,我正默然看著,原本背對著我蹲在地上腌羊肉的他忽的回頭看我,然后撇下羊肉,洗干凈手,起身進屋來。
他徑直走到餐桌旁,摸了摸倒扣在上面的碗碟,對我說“趁熱吃。”
我過去打開看了下,是一碟醬香牛肉餅。
我們昨天在鎮上正好趕上有人家的牛跌死了在賣肉,樓起笙豪氣地買了一整條腿。
我說吃不完真的吃不完。
他說吃不完就掛起來風干做牛肉干,他在長牙,正好磨牙。
這一聽就在睜眼瞎說,我一點都不客氣地噓他你都快二十了還長牙呢
他見我沒傻到那份上,當下沉默裝聾,背過身去專心等小販給他包牛腿。
后來回來的路上我繼續拿這事兒打趣他。
他一開始繼續裝聾,但架不住我一直起哄,后來臉偷偷地紅了一點點,不自然地開口給自己圓場“我和你們算法不一樣。”
笑死,根本沒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