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她實在受不了了,提出辭職。
還是沒說是受了性騷擾,只說想去別處發展。
那老板就發癲了,又威脅要告她違約,又侮辱她的作品說其實都是一坨屎。
所以真的沒必要去探究受害者是否做了什么刺激到了兇手。
受害者不同意兇手的無理要求,對兇手來說就是一種深深的冒犯甚至挑釁。
說回此處。
惡霸當時并未強搶,回頭卻四處造顧秀才他娘的黃謠。
說她這些年表面三貞九烈地守寡,實則與至少八、九十個男人暗通曲款,做暗娼才拉扯大顧秀才。
古代嘛,孩子生得早,這會兒顧秀才他娘也才三十出頭,正是壯年,人這一生最好看的時期。
用古代的年齡劃分來說就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那意思。
很多人就信了。
官府都出面了。
曾經顧秀才他娘因守節不嫁、獨自撫育兒子,得到過官府相關的嘉獎,送了一塊匾額,每個月還發點兒米油,不多,但象征意義大。
從我現代人的角度來看,這事兒一言難盡,守節之類的說法固然是迂腐落后的老古董。
但我們不能脫離時代看問題。
現在就是這么個時代,大家從小接受的思想就是那么個思想。
因此顧秀才他娘一向受鄰里敬重。
如今官府卻說收到舉報,原來表面節婦、內里淫蕩。
當即取消今后的米油補貼。
還派衙役大搖大擺地來到顧家,把那牌匾當著看熱鬧的人群的面拆下來砸成兩半。
站在現代人的角度
,這就是拆得好拆得妙拆得呱呱叫,屬于破除枷鎖的大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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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時代,這對顧秀才他娘而言就是一次心靈的摧毀。
她受不了這些,當晚懸梁自盡了。
顧秀才悲痛之余,得知原來惡霸是本地通判新娶的第八房小妾的弟弟,來參加姐姐婚禮的。
別問為什么古代納妾還能正兒八經舉辦婚禮。
規矩都是男的定的,男的想遵守時就說要遵守傳統,不想遵守時就當那是放屁。
這不是常識嗎。
而且通判那新妾有點來頭。
她家中早年間是江洋大盜,后來上岸做了黑白兩道的生意,有億點人脈。
通判大張旗鼓娶這小妾,除了新鮮熱乎,估計更多是這方面的考量。
惡霸找姐夫一通說,姐夫權衡利益,欺負你個不知好歹、沒有背景的寡婦這不就跟碾死一只螞蟻差不多嗎。
雖說鬧出人命大致超出了一點點預期,但不是大問題,賤民的命能叫命
誰家死了條狗也就那樣兒了吧,家里人哭兩天也就沒事兒了。
可能確實擱一些百姓身上就只能這樣了,不是冷漠,不是對家人沒感情,也不能指責其懦弱,而是已經被多年的底層生活壓迫得麻木了。
舉個例子來說。
王朝末期通常君主昏聵民不聊生,可率先起義的總是很小一撮人。
更多的人雖然也過不下去,但還是竭力勉強過,直到死也不反抗。
顧秀才卻不是那樣的人,他決意為母親討公道。
但他自小乖乖讀書,不懂惡臭撲鼻的人情世故,愣頭青地直接去官府狀告了。
這不是閻王殿上告小鬼嗎。
知府估計都無語,意思意思地判他個污蔑官員道德有缺,把他秀才身份給取締了,沒打他。
顧秀才不服,繼續擊鼓鳴冤,這回被杖責三十。
這其中操作空間很大,想打死是分分鐘的事兒。
好在行刑那衙役還有點良心,留了手,顧秀才只受了傷,沒死。
顧秀才傷好一點兒,掙扎著從床上爬下來,攤開他娘上吊的白布寫血書。
血書寫一半,衙役沖進他家,說他從出生住到如今十八年的房子當年地契交易手續涉嫌違規無效,現在要充公,勒令他一炷香內搬出去。
說是勒令,其實就是當即架起他往外面扔。
那寫了一半的血書被直接扔進了爐子里。
這擱誰誰不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