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御和真人都沒有催促我,可屋內一片漫長的寂靜,這令我極為焦灼。
我不知道變成種子在土里是什么感受,不知道嬰勛怎么會那么恐懼,雖然稍微想象一下確實是不太好受啦
可是。
會比不能和麒御長相廝守更痛苦和恐怖嗎
明明在遇見麒御之前我獨自一果也過來了那么多年
明明只遇見他兩年,和以前那數不清的歲月相比短得不值一提
可是,已經這么地依賴他了。
雖然說是說大家都知道我不是惡果,不會欺負我,不會罵我,不會嚇唬我,甚至可能心懷愧疚地越發善待我,更別說我還能當紫衣真人的親傳弟子
和我又有什么相干呢。
又不稀罕那些曾經罵我的家伙們的善待。
雖然我不怨恨他們,可著實沒什么親近的意思。
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屬只是麒御了。
而且,他說麒麟們都很期待我的到來,麒麟們肯定都和他一樣好。在還不確定我不是惡果的時候,麒麟族就愿意相信我,他們的大祭司就不說我壞話。
我這么想著,抱緊了麒御的胳膊。
“槐玉”他低著頭柔聲叫我。
怎么說呢他跟我說話的時候聲音總會夾一夾,最開始的時候聽著其實有點兒好笑,如今倒是習慣了。
“我可以變種子。”我小聲說。
“槐玉”他輕嘆道,“可是嬰勛”
我打斷他的話,說“嬰勛是嬰勛,我又不是惡果。”
“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故意”他揉揉我腦袋,語氣里頗有幾分無可奈何。
誰會讓麒麟王無可奈何呢我。
我肯定是在那么長的時光中多多少少地沾染到了惡氣,所以有的時候也會壞壞的。
“我之前說了,我能快速穿梭往返于真炁宮,只要一得空哎別哭別哭沒空沒空不是,不是沒空,有空哎呀你先別哭”
我沒哭。
我只是假裝要哭。
說了我壞。
麒御果然方寸大亂,明明是具有看透迷障天賦的麒麟,此刻卻看不透我在裝,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就差把我舉起來哄了。
我不經意間看到了真人
真人一定是看穿了我的把戲
他坐在一旁,用一種極為微妙的神色看看麒御又看看我,幾度欲言又止,好像想笑,又好像想問候我和麒御是否腦髓抱恙。
不管他反正我去了麒麟族后應該也不太可能和他見面了吧
我硬著頭皮繼續演麒御。
最后,麒御急躁地說“你當我想和你分開誰家麒麟和配偶分那么開的可是把你埋土里不知道多久才能發芽,你不怕那個嬰勛都怕”
“都說了我不是他。”我不樂意地說。
弟弟果已經不是我的弟弟果了我沒有弟弟也不要偏心眼的母樹了。
我要分家。
麒御道“你確實不是他,他那么陰險那么壞,他都怕成那樣兒,你”
我默默瞅他。
“土里說不定還有蟲子哦。”
他嚇唬我。
“又不是沒見過蟲子。”我說,“背陰的時候很多蟲子。”
他不說話了,只是抱緊我。
過了一陣子,他問我“真想好了”
“嗯。”我堅定地說。
他長嘆一聲“如此也好,和那顆惡樹惡果徹底分開,別讓它們再挨你。”
就是就是。
他摟著我,轉向真人,能屈能伸地恭敬請教“不知真人可有法子令槐玉到時快點發芽,還有,真炁宮有沒有好點兒的土,透氣的,沒蟲子的,不潮濕但也不干的,靈氣充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