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齊昊請我吃了一頓飯。
不是很貴的豪華餐廳,就在公園附近,一家在巷子里的中餐私家菜小飯館,人均兩百左右,他說網上人氣挺高的。
巷子不寬,他的瑪莎拉蒂開不進去,停在路口等我們。
入座后,他拿起菜單遞給我,說“想吃什么點什么,吃飽點,你這也太瘦了。”
語氣怪熟稔的,熟稔到有些微妙。
但我還是接了過來,選著點了幾個菜,然后把菜單還給他,他添了倆,不知是他事先調查過我的方方面面還是純屬巧合,都是我喜歡吃的。
服務員去廚房報單了,包廂里就剩下我和他倆人,一時間忽的安靜下來。
我正低著頭研究桌布上的紋路,他開口道“你無需那么防備我,我對你絕無惡意,相反,我可以為你你需要的一切無償。”
天上掉餡餅這事兒不靠譜,我又不是初中生了,沒那么好騙。
但直接拆穿他就太低情商了,所以我啥都沒說,假裝沒聽到。
過了會兒,他岔開話題,問“怎么一個人在公園里哭成那樣發生了什么”
“鐘旋你知道吧”我小聲問他。
他說“嗯,知道,鐘秀琪的兒子,之前見過。他又欺負你了”
我并不奇怪他知道我的很多事情,他肯定花重金調查過和鐘秀琪相關的所有人,甚至搞不好連鐘秀琪養的那條壞狗的資料都有。
事已至此,我索性借機攤牌,將鐘旋想毀我高考、不讓我再去學校讀書的事兒告訴的鐘齊昊。
也把我背著書包離鐘家出走的事兒說了。
他邊認真聽著,邊給我倒茶水,臉上傾聽的表情很真切,沒有成年人高位者對于一個高中生絮絮叨叨的不耐煩和輕蔑,反而帶著令人動容的凝重和憐惜。
若這是他的演技,那可演得太好了,我試圖從中找出破綻,卻只是在做無用功。
都這樣了,就算就算他真的都是裝的,也夠了。
我哪能奢求自己遇到真的。我憑什么。
待我說完,菜正好送來了。他暫且先沒說什么,張羅著讓我先吃飯。
我飯量很小,這些年硬生生餓小的,沒吃多少就飽了,擱下筷子。
他問“不合胃口”
我搖搖頭“很好吃,但我吃得少。”
“慢慢來。”他沒有硬勸,只是說,“那你先歇會兒,歇餓了就再吃,不急,我還沒吃完。”
“嗯。”我點頭。
然后我就看起了他吃飯的樣子,不急不緩,挺有餐桌禮儀的。
一舉手一投足間,半點不像一個癡呆了那么多年的人。
對于這一點,其實我也有所疑惑。就像鐘秀琪所說,會不會這人以前一直都是在韜光養晦、裝瘋賣傻
我并未刻意遮掩自己對他的好奇和觀察,他也并不扭捏,落落大方地自顧自吃著飯任由
我看。
他吃得不少,時間就長,長到我剛剛吃的消化完了,竟又有了些食欲,拿起筷子也吃起來。
“多吃點菜,別總吃米飯,撐肚子。”他提醒我。
我抬眼看他,很快收回了目光,夾了一口菜吃。
如此吃過兩輪,我再次飽了,他也很快就放下了碗筷。
然后我倆坐著沒動,我在等他先開口。
我只是個高中生,很容易在交易中陷入被動,就得裝腔作勢一下,不然鐵定被他牽著鼻子走。至于他怎么想的我就不知道了。
過了會兒,他說“學校那里你不必擔心,我會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