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事教育工作五十多年了,教過的重點班、尖子班數不勝數,他都是我見過最勤奮的那批。我跟他說你不用這么勤奮,你的底子已經很扎實了,多休息會兒,放松心態對你來說才最重要。”
“他說老師你不知道,我放松不起,輸不起。我當時還在想這孩子好勝心怎么這么強,現在我懂了,他是真的放松不起也輸不起啊”
老教師講起話來慢條斯理,又感情充沛,很有分量。
我都聽得真哭了起來。
鐘齊昊松開了摟著我的手,我轉過身正對著老教師,想說點什么,但一張口,千言萬語堵塞在心頭,反倒什么都說不出來了,就只是沒出息地哭,眼淚噴涌而出,仿佛流不盡。
現場一時靜默了會兒,我還在哭,忽然于振邦開口,硬邦邦地質問“你什么單位哪個學校的什么身份有沒有補課資質有沒有違規操作你在這里亂講話自己想想后果會受到處分的我告訴你”
“”
明顯民警都無語了。
沒錯,于振邦他就是沒有心的。
我正要出口辱罵這個喪心病狂的東西,鐘齊昊拉了我一下,我抬頭看他,他對我輕輕搖了搖頭,示意我先別說話。
下一秒,我就聽到老教師不慌不忙地說“哦,我叫吳木秀,曾任職過的學校比較多,退休前十來年一直是在r大附中工作,退休后又被返聘過幾年,后來老頭子身體不好,我就回家照應他去了。”
“去年底,老頭子走了,我正閑著呢,表外孫回來了,怕我閑著胡思亂想待
壞了,
,
現在政策不允許嗎沒聽說啊。”
我怔了怔,看看鐘齊昊,看看吳老師咋還有這一層關系真的假的
于振邦也怔住了,片刻后,道“吳木秀你、你老公是”
“黃臻。”她平靜道。
其實我高中就在r大附中讀,應該是吳老師早就辭職了,而且r大附中的優秀教師老教師太多了,我并不認識她,但依稀知道有這么一位老師。
她的身份可不僅僅只是老師
而她的老伴兒黃臻教授的名聲也很大。
他倆從事相關工作幾十年,對我國的教育工作做出了巨大的貢獻,這定義不是我嘴上說的,是國家下的。這夫妻倆是享受特殊津貼的群體。
民警聽口音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當即有一人想起來了“您是吳老師噢吳老師,您好您好我爸是您學生啊周耀國多少屆來著呃”
吳老師笑了笑,說“我記得,85屆畢業班,周耀國。”
“哎您還記得”他訝異道。
“你跟你爸年輕那會兒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她笑著說。
“對對對都這么說,哈哈哈他把高中畢業照擺我們家客廳里了,還有和您的合照,我打小看,這不也這么多年了,我剛才一下子沒認出您來”
眼見我們這邊其樂融融一派和諧,和諧中的不和諧因素不樂意了。
“叫你們來搞工作的怎么聊起來了這是你們工作的態度嗎”于振邦這些年高高在上,習慣了這口吻態度。
他早就忘了最初的自己有多么卑微,得勢之后便得意忘形,睥睨他人如腳下泥土。不止他,整個鐘家,除了鐘齊昊,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