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樓起笙聽龍飛說槐玉的魂魄已經被黑白無常帶去地府,頓時再無顧忌,一點都不想裝了。他看著麒凱,目光非常冷,甚至有股陰郁狠戾,殺意勃發。
麒凱還要假扮槐玉求救,話到嘴邊,卻仿若被冰封一般,心中猛地一顫,竟微微發起抖來,甚至不敢直視對方。
與其說是一種心理上的恐懼,不如說根本就是來自生理直覺上的壓迫感。
面前的不止是那只自幼流落人間的麒麟幼崽,這是曾被各界聯軍公認擁護的抗魔大軍總統帥,麒麟族至今稱頌的王。他浴血沙場百年,殺過的魔不計其數,當他想的時候,即便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說,也會令生靈感覺到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強大力量和威嚴,這是無數次生死之際磨煉出的氣場。
半晌,麒凱低低地發出呻吟,猶不甘心“樓起笙麒御”
“麒凱,我對你十分失望。”樓起笙開口,語氣平淡而冷漠。
“”
樓起笙的話令麒凱沉默,他仿佛瞬間失去了全部的力氣,軟趴趴地垂下頭與手腳。
可很快他就又說話了,這一次,他先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他抬眼,眼中毫無笑意,微微泛紅,似含著淚,咬著牙問,“什么時候發現的”
都不是傻子,麒凱知道,若非樓起笙早就發現了,不可能此刻龍飛一說就信。必然是樓起笙早就知道真相,不過是礙于不知槐玉下落才與自己虛與委蛇地做戲。而今龍飛從妄境逃了出來,又說槐玉被黑白無常救走了,樓起笙便立刻無需再裝。
麒凱用幽深怨恨的眼神緩緩地掃過一旁的霽寧雪等,輕聲道“你們也早就知道了”
霽寧雪沒回答他,只是冷漠地看著他。
麒鈴鈴和白梟垢不比麒凱知道得早
當時樓起笙帶麒凱去地府,霽寧雪考慮過后,沒將可能的真相告訴他倆,怕他倆藏不住事兒露餡,只拐彎抹角地叮囑他倆離樓起笙和麒凱都遠點、挨著她站,以至于他倆持續懷疑樓起笙是假冒的
此刻,白梟垢欲言又止,麒鈴鈴輕咳一聲,強撐著說“早早就知道了。”
然后她就不說話了,眉頭打結,看著麒凱的眼中全是真真切切的失望與震驚。
她懷疑過歸墟是決戰地點,甚至懷疑龍飛黑化成最終boss,都沒有懷疑麒凱。自她出生,麒凱便是麒麟城德高望重的大智者殿下。
起初麒凱確實是因身為麒御與槐玉唯一的養子而被族內善待,可數千年以來,麒凱其實早已是靠自身擁有了麒麟們
的信仰尊敬。麒鈴鈴她家世代在祭司殿行事,她更是離麒凱近,越發親近。
麒凱看出了她的心情,卻并不在意。他懷揣著怨恨痛苦活了這么多年,誰都可以算計,全都是他的棋子,他又怎會在意區區一個麒鈴鈴。她甚至連他的棋子都算不上。
他只在乎只在乎
麒凱的目光回到了樓起笙的臉上。他鼓足了勇氣來看他,眼中滿是哀切。
“是鬼帝嗎”麒凱問,是你去地府時鬼帝告訴你的嗎”
樓起笙依舊目光寒利,譏諷道“何須鬼帝告訴我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你以為自己帶著擬魔心,鳩占鵲巢,就能真將槐玉取而代之假貨就是假貨,言行舉止,無一不離槐玉十萬八千里。”
“你胡說我明明裝得很完美”麒凱忍不住這么嚷道,隨即又問,“哪里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你到底為什么會懷疑我”
“我為何要告訴你多和你說一句話我都惡心。”樓起笙甚至嫌惡地移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