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謝是愚人眾最普通的一名債務處理人,阿列克謝有許多個一天。
加入愚人眾之后,很長時間他都是作為一名基層小干員,什么雜事都要干
比如在執行官大佬出場的時候蹲在不起眼的旮旯里打打大燈、搖搖鼓風機,起到一個氛圍上的作用;
再比如,各個大佬在各國活動時多少都需要有個除表面外交地盤外的,地處荒郊野外荒無人煙處的秘密據點,或者直接搭個秘境,講究的就是一個神秘且野心勃勃的盤踞感。
他在其中主要負責挖山洞、鉆隧道、運碎石、按著圖紙鋪設機關等等活計,總體上起到了一個基建的作用。
這樣幾趟工作跟下來,阿列克謝感覺自己除了體魄鍛煉地更強健了之外,在工程力學方面也有了許多實踐心得
也許他應該考取一個教令院或者楓丹科學院的相關學位,或許能借著表面上的學術身份在組織里升升職、當個據點或秘境的設計參與人,抑或是被派出去長期干點技術型潛伏什么的
應該比一直拉石頭有前途。
但拉石頭也沒什么不好。
在半前線不前線的位置,即使是發生兩方沖突他的排位也是站在隊伍末尾幾乎看不到的地方那個,起到一個人數上的恐嚇作用;
真打起來,沖還是要沖的,反正只待對方隨手開一個大,順著氣浪的方向被打飛出去就好了。
被擊飛的時候往往覺得身體很輕盈,身體也能在應激下短暫地忘記疼痛,恍惚之間、甚至能跟三年前去世的外祖母說上幾句話
他的外祖母還是像許多人的外祖母一樣,見到他就要從口袋里摸糖;可是逝去的外祖母口袋里已經掏不出糖果了,只能對著她的好孩子慈愛地笑著;
阿列克謝對外祖母說,他已經長大了,吃糖吃得少了,工作在外不能時時刷牙,總吃糖果對牙齒不好的;
每當此時,外祖母總會摸摸他的腦袋,說小阿列克謝,外祖母的餅干還沒有烤好,好孩子先回去玩一會兒,等餅干烤好了再叫他來好不好
阿列克謝不知道外祖母的餅干什么時候能夠烤好,每當她說出這固定的最后一句話的時候,短暫的聊天就會在此結束。
聊天結束的時候,阿列克謝就知道被打飛在空中從一頭飛到另一頭的時間快結束了,接下來他的身體應該會撞上石壁、或者直接摔到硬硬的地上
運氣好點的話或許能卡到樹杈上,雖然旁逸斜飛的樹枝在與身體高速度的相互接觸時也會變為利刃與尖刺劃傷皮膚,但終歸是能減少一點沖擊力,比胸背直接撞到堅硬的石壁要好受不少。
摔的次數多了,落地時能保護身體的姿勢也就越來越駕輕就熟了;
偶爾撞得猛了,暈上一暈,也比最開始掌握不好落地技巧傷及肺腑嘔出一大灘難看的血漬來要好得多;等同伴找到傷員把他抬回去,或者他還能站得起來,四處搜尋把站不
起來的隊員抬回去
其實與挖秘境運石頭的工作也挺像,一個運的是不會動的碎石,一個運的是不會動的傷員;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有的新人傷員嘴還會動,吐著血渣子拜托他給家里遞點家書遺書什么的。
大家戴上面具工作互不認識,沒有私交,何談知道對方家住何方呢。
故只是聽著,等人徹底暈過去,也就沒聲了;次數多了,新人也就成了老人。
好在愚人眾的醫療水平還不錯,工傷醫藥全免,接個胳膊啊腿啊根本不是事兒;
實在拼不回去的,也可以去木偶大人那兒掛個名排著,為愚人眾智慧機械方面的研究出一份力。
阿列克謝暫時沒有這個打算,故出任務的時候盡量小心惜命,擔當好背景板炮灰每一場戲哦不,是每一場戰斗中的責任,爭取做一塊命長的背景板,在愚人眾使團里多領一會兒工資,而不是本人摸不到的撫恤金。
阿列克謝不愿被稱作“老油條”,畢竟誰沒有熱血輕狂的時候呢誰沒有報效至冬宮中女皇陛下的忠心呢聽公子大人給他們的上崗訓話時也曾熱血沸騰,也想在不斷的戰斗中提升實力,成為像公子大人一樣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