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一撲哧笑出聲“還記得嗎,你還活著的時候,就「誰的上司更混蛋」這件事跟我爭論了整整兩個小時。”
松田陣平臉上浮起一絲尷尬的神色“這件事你別告訴明日香。”
“我不敢,會死。”
“行了,我掛了。”
“嗯。”
掛斷電話,松田陣平重新看向眼前被拆掉外殼的炸彈。如果爆炸,它里面裝載的tnt足夠殺死在場所有人。
松田陣平冷著臉,腮幫處的筋抽動兩下,堆積的憤怒就要沖破胸腔。但越是憤怒,他頭腦越是清醒。
“松田警官”
一道怯生生、半信半疑的女聲響起。
松田陣平抬頭,對上三雙蓄滿淚水的眼睛。
當年被松田陣平救下,又在摩天輪底下哭得稀里嘩啦的小姑娘相互簇擁著和其他人一起縮在教室最后一排,她們盯著他,眼底亮起萬千星光。
松田陣平就像黑暗中的一抹光,冬日的一簇火,冰涼的手指開始回暖。一個女生突然破涕為笑,用手在嘴邊達成一個話筒“松田警官加油”
第一個女生也激動地攥緊拳頭,雖然不明白本該死去的松田警官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但他一定會救下他們,就像之前在飯店時那樣“松田警官,沖沖沖”
松田陣平無奈笑笑,憤怒的情緒也被沖淡不少。他甚至有心情沖眼前這幾個孩子開玩笑“這里是教室,你要讓我沖哪里去。”
他邊說邊低下頭,準備抄家伙干活。
聞言,女生滿臉嫌棄地吐槽道“真是的,我是在給松田警官你
加油。松田警官你是土鱉嗎,完全不懂網絡流行語,難怪警備部的哥哥都說你肯定追不到雪野警官。”
“哈”
松田陣平猛抬頭,額角蹦出幾個青筋“是哪個混蛋說的”
這么一鬧,緊張的氛圍被打散,原本還啜泣的其他人也擦干眼睛,不再抖得厲害。
學生們為松田陣平歡呼吶喊,明明是命懸一線的爆炸現場,氣氛卻其樂融融。
監控攝像頭后邊,精心策劃這起犯罪的犯人惡狠狠把手里的食物砸在地上“該死的這群白癡,不要相信警察不要給警察加油”
他惡狠狠瞪著監控里的男人的身影,因為是俯拍,他看不到松田陣平的臉,警視廳也從未公布過摩天輪上殉職警察的名字。他自然不知道此時此刻出現在他眼皮底下的男人,正是十天前在他眼前死于大爆炸的男人。
教室。
學生們在松田陣平的指揮下,把課桌疊成一道臨時防護墻。半指厚的桌板和金屬做的抽屜不足以抵擋爆炸沖擊波,但可以減少受到的傷害。桌腳朝向松田陣平,桌面朝向學生,能有效避免爆炸導致桌子飛出去,桌腳似鋼管般貫穿學生的身體。
松田陣平則已經把炸彈的引線拆得七七八八。
時間還剩三分鐘,只剩下最關鍵的雙子引爆裝置了。剪斷它,學生得救,清水繪死亡。不剪,學生死亡。
松田陣平倚墻坐在講臺上,突然有點犯煙癮。但考慮到現場是密閉空間,在場又都是學生,他只是滾了滾喉嚨,沒有動。
“松田警官,”被他救過的女生出聲,“拆彈結束了嗎”
他們和松田陣平被用桌子搭建成的防護墻隔絕開,他們看不到松田陣平這邊的情況。
松田陣平低頭看向不停跳動的倒計時,扭頭看向窗外“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我一定會讓你們都活下來,所有人都會平安無事。”
“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