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說出心里話的朱高煦一驚,他說了什么來著該死,怎么就說出來了,老頭子別不是要打斷他的狗腿。
“沒、沒什么,對了,就是,剛才那什么,問我怎么稱呼他是吧,太子,太子總行了吧,我承認了,他是太子,除了帶兵打仗他不如我,其他我都不如太子,您讓他當皇帝是對的,我已經認清了,打我也打了,罵我也罵了,您老也該消氣了。”
本來是轉移話題,但是說著說著,朱高煦也動了真感情,經歷過生死,很多事情的確也都看開了
,生前執著的現在回過頭想想,倒有些好笑,之前不過是跨不過那道坎。
現在一場戰斗下來,朱高熾數次保護他,他也為了朱高熾拼過命,過去那些破事也不想提了,想和好那就和好唄,一家人整整齊齊在遺跡里過著小日子也不錯。
別說,那些稀奇古怪的吃食不比天天處理朝政累死累活給整個朝堂當牛做馬強,他在哪里聽來的,有個災變前的詞叫什么來著,零零七,社畜,嘖,也不知道生前怎么就那么想不開,自己給自己找事干,太子后來登基后說不定就是被各種奏折壓垮了身體,沒當幾年皇帝也就跟著一起去了。
眼見著朱高煦不知道又神游到了哪里,口水都快不爭氣的流了出來,一副比朱高熾豬癮還大的樣子,朱棣輕咳一聲,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當沒聽見兔崽子叫他老頭子,也當沒看見朱高煦的走神,再次問道“再說一遍,管太子叫什么”
“不叫太子叫什么胖子”
朱高煦下意識接話,緊接著,終于回過神來,意識到了問題所在,抬頭對上老頭子似笑非笑的眼神,朱高煦一個機靈,終于開竅,為了不被“豬肉燉粉條”,直接道“兄長,我和兄長和好了。”
“二弟”看見朱高熾猛然露出的欣喜表情,朱高煦又有些別扭,癟了癟嘴,嘟囔著補充道“我和兄長本也沒有深仇大恨,是老是父皇您當初和我說大哥體弱,讓我好生表現。
我就信了您的鬼話,拼了性命九死一生打了勝仗,結果不提也罷”
偷瞧著老頭子的神情,見對方還是那副好脾氣沒有動怒的樣子,朱高煦不知哪里來的膽子,下結論道
“您也知道,我是個認死理的犟驢,總之,當初要不是被您給的大餅忽悠了,我也不至于對那個位置那么執著。”
朱棣面上的笑容淡了淡,朱高煦當即抬手護頭,怕自家老爹一巴掌呼上來把他本就不英俊已經受傷的臉扇成豬頭。
誰知,想象中的疼痛卻沒有到來,手指分開一條縫,偷窺老爹,就見老頭子雖然沒了笑容,卻也沒有發怒。
朱棣對上朱高煦的眼睛,輕呼了口氣,在兩兄弟詫異的目光中,朱棣居然服了軟,向他們二人道了歉,也不再用朕自稱,而是他們幼時還在王府時,如同普通人家那般,自稱為父。
朱棣輕聲道“的確是為父的錯,為父向你們道歉,你們兄弟二人好不容易和好,之前那日月山河放的不錯,之后兄弟齊心,遺跡交由你們,我也放心了,記住,以后你們就是大明的脊梁,可以戰死但卻不能彎折”
兄弟倆聽到這里終于聽出了不對“父皇,您說什么呢”
“誰要繼承你的遺跡,老頭子,你別說了”
朱棣坐在唯一的戰馬上,而跟隨在戰馬和他們父子三人后面的遺跡英靈們,在朱棣三人交談之時,便已經沉默地淚流滿面。
然而他們看到了自家陛下對他們輕輕地搖了搖頭,所以,哪怕他們再是難受,也咬緊了牙關,沒有發出
一聲泣音。
是以,
之前,
走在最前方的兩兄弟也并未發現異樣,在他們看不見的角度,朱棣的背后,身軀化為點點光芒,以緩慢卻無法阻止的速度潰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