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著林少俠的講述,也沒想到林少俠的“爺爺”是林家的老家主,這么說,林少俠也算是蜀道林家正經的小少爺,無論是身份,還是他的天資,在林家絕對不至于混不下去。
聽說過一些小世家齷齪的張薊蹙了蹙眉,猜測道“難道是后來因為家主之位的爭奪”
說著,也不等林少俠反駁,張薊自己就搖了搖頭,一些中小世家可能廟小大佛多,但像是林家這種大世家,都有他們嚴苛的規矩,和運行的一套體系,以那位林老家主的性子,應該也不會允許下面的人互相無意義地爭奪。
果然,林少俠聞言又是忍不住被逗笑,連忙擺手“雖然我大伯成了持劍者,后來又繼承了家主,但也是因為大伯更有天賦,按照規矩,就是能者居之,大伯對老爸和我都很好,在林家也是難得的實在人,我也挺喜歡他。
言歸正傳,我爸競爭持劍者失敗了,技不如人這也沒什么,天賦那是天生的,反正我爸是真心喜歡劍的,沒有名頭,別人也不能阻止他用劍,每日刻苦修行,也算是有了些回報,過幾年成為家族長老一起輔助大伯,他自己也很安于現狀。”
“只是世界上的事從來不會那么兩全其美。”
“你們都知道以前,世家和軍部的理念不同的吧,軍部是有事強者上,世家那邊則是反過來,主張什么事都要留一手,底牌留到最后。”
林少俠說到這,眾人已經差不多能猜到后面發生的事。
果不其然,就聽林少俠接著道“我記得小時候,大小戰斗不斷,尤其是蜀道還是半淪陷區域,我爸是林家的執事,戰斗被派出去是常有的事,就算他是當時家主的兒子也沒有特例。
恩,這件事上,倒還算是公允。
我和媽媽也都知道身為召喚師的職責,每一次老爸也都安全回來了,小孩子只知道老爸是大英雄,卻想不到戰斗就有著隨時犧牲的可能。
可是,老爸他又不是真的厲害的人,也不可能是常勝將軍,我七歲那年,意外雖遲但還是降臨了。
這里省略一萬字,總之就是,雖然最后出戰的叔叔姨姨們帶回了勝利,卻也死了不少人,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我老爹沒死,被抬回來的時候還剩下一口氣,在床上躺了一年,又有大伯帶來的一些草藥,才能拄著拐杖下地行走。
老爸不是喜歡劍嘛,還用劍殺了一些異種,異種就讓他再也拿不起來劍,斷的不僅是手腳,還有他的劍心日后別說拿劍了,這輩子都離不開拐杖。”
林少俠閉了閉眼睛,小時候的景象在他的腦海中浮現,血,到處都是血,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那么多血,也是第一次知道,一個人能流那么多血。
深吸口氣,壓下眼眶的酸澀,又緩緩吐出,林少俠才輕聲道“戰斗就要死人,問題是,當時被包圍的時候,就有人回家里報信,我和母親都預感到了什么,母親在哭,我那時已經學過很多規矩,但還是去求了爺爺。
結果,我在雪地里跪了一夜,連爺爺的面都沒有見到,只得到一句話規矩不可廢。
明明當時只要他出手,老爸就不用成廢人,一些叔叔姨姨們也不用死。
現在我真正成了召喚師,上了戰場,我也明白很多時候身不由己,或許在老頭子角度看來,他沒錯,是為了更好的傳承,為了他心里覺得對的路,但我就是不舒服,也過不去這個坎。”
垂眸望著手,林少俠做了個握拳的動作,又緩緩地松開,所以他離開了林家,想要快點獨當一面,然后將父母也接出來。
隨著林少俠的話落,天空之上一時陷入了片刻的安靜,蹙了蹙眉,傅禮忽然開口打破了寧靜“你恨林老家主”
恨,那倒不至于,只是覺得
“恨嗎”傅禮再次追問。
咬了下唇,林少俠輕輕搖頭“我不該恨他。”
“看來你也清楚,你該恨的不是他。”和林少俠對視,傅禮淡淡開口,說的話卻讓眾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你真正該恨的是異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