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停云有些心虛,但是他也不好表現出來,只得輕咳一聲,輕輕摸了一下乘風劍的劍柄,小聲說道“我也沒辦法,他要求的。”
誰叫他欠了人家一次救命之恩,人指名道姓要他的本命劍呢。
本命劍關乎自身的神魂,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劍在人在,劍毀人雖不至于亡,但同樣也會受到重創。
是個劍修都不會答應將自己的本命劍交出去,任由別人把玩,特別是交給宿敵。
但是鬼使神差的,謝停云卻居然答應了寧沉的這個離譜要求。
謝停云恩怨分明,即使知道眼前這人同他是不死不休的仇敵關系,可一碼歸一碼,如果不是寧沉,謝停云肯定無法像現在這樣安然無恙地站在這里。
他本來想的是,還完這次救命之恩,他和寧沉便就此兩清,到時候謝停云取他魔心也同樣不會心慈手軟。
謝停云戀戀不舍得看著乘風劍的劍穗從自己指間抽走,兩根流蘇擺出來的心還倔強地維持著原樣,看得謝停云愧疚不已,總覺得自己是什么絕世負心漢,有一天居然要淪落到賣掉本命劍來償還人情債。
乘風要是能出聲說話,現在估計要在謝停云面前大哭起來。
寧沉毫不客氣地抽走了長劍,他把乘風劍拎起來,抬手撥了一下劍穗,饒有興趣地說道“來,給本座也擺一個。”
乘風劍“”
乘風劍倔強地收回了心,用兩根流蘇擺出了一個“x”,拒絕之意顯而易見。
寧沉哼了一聲,也沒指望這雙標的劍給他什么好臉色,反正現在已經落到自己手里了,到時候想怎么玩,還不是任自己說了算
謝停云愧疚地把自己埋進了被窩里面。
乘風劍落入魔爪的樣子實在太過難以直視,謝停云多看一眼都要譴責自己的良心,于是干脆閉了眼,眼不見為凈。
寧沉興致勃勃地端詳著手里的劍。
劍鞘質感沉重光滑,上面鐫刻著許多鏤空的花紋,中間刻著兩個古字,寧沉盯著看了許久勉強認出那是“乘風”二字的古文。
寧沉握住劍柄,微微用力將長劍抽出半寸,雪亮的劍身頓時印出一雙暗紅色的眼眸。
從劍身的保養程度能夠看出主人很愛惜,劍槽干干凈凈,劍身雪亮無比,劍刃極其鋒銳,寧沉抬手試著靠近劍刃的位置,可他只是靠近到三尺的距離時,便已經能夠感受到掌心微微刺痛了。
那是劍刃鋒利到一定程度后,即使收斂起來也無處不在的劍芒。
寧沉看了一會,避開了劍鋒的位置,隨后伸手輕輕碰了一下劍身。
劍身的觸感和劍柄不同,劍柄處雕刻著凹凸不平的橫斷花紋,劍身卻非常光滑,摸上去冰冰涼涼,似玉非玉,他從劍柄處一直滑到劍尖都十分順暢無阻,指尖甚至都不會發熱。
寧沉光顧著玩劍,根本沒有注意到埋在被窩里的人不知為何輕顫了一下,驀地掀了被子,盯著寧沉的眼神震驚無比,神
情異樣而一言難盡。
寧沉的指尖不會發熱,
,
便也沒太當回事。
乘風劍的手感太好,以至于寧沉滑完有些意猶未盡,于是他便又伸手滑了一次,然而這一次,乘風劍身冰涼的手感逐漸溫了起來,床榻上的人眼睜睜地看著寧沉在他眼皮底子下又意猶未盡地摸了一下,終于有些忍無可忍地出聲說道“你能不摸了嗎”
寧沉拿了乘風劍便迫不及待地玩了起來,此時他站在黑暗之中,聽見身后傳來聲響,便轉過去,看見謝停云不知何時坐了起來。
寧沉可以清晰看見謝停云含著薄怒的泛紅眼尾,連耳尖都染上一點紅,尋常冷靜理智的形象此時蕩然無存。
寧沉結結實實地愣了一下,沒想到謝停云會是這種反應,一頭霧水地說道“啊”
他第一次見到這般模樣的謝停云,著實有些不知所措,只當他是在被窩里面悶久了才這樣的,便也沒有多想。
謝停云吸了一口氣,動蕩的神魂終于微微平靜了下來,那種被人輕輕撫摸滑過的感覺太過鮮明,無端讓他整個人都顫了一下,到現在都還殘存著余感。
他第一次感受到這種被人把玩本命劍的感覺,新奇又怪異。謝停云本以為天驍最近消停了這么久,一朝拿到了他的本命劍,可能會暗中在他本命劍上動手腳,于是一直屏息等著。
謝停云不是傻子,本命劍這般重要的東西交予天驍,當然不會讓他如此輕易地就能通過本命劍毀滅他的神魂。他有萬分的把握來保證,若是寧沉當真嘗試通過本命劍對他的神魂動手,不僅謝停云不會受傷,寧沉反而會受到加倍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