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抿厲聲喝道“聽老夫指揮,起陣”
已經上了岸的修士們渾身濕透,泡在河水之中凍得手腳僵硬,臉色青白,但根本沒人來得及慶幸死里逃生。
因為寧沉和謝停云還在輪回河里沉浮,整條河似乎徹底震怒,連綿不惜的妖風刮起巨浪,將已經靠近岸邊的兩人越卷越遠,根本無法上岸。
修士們按照陣法的位置紛紛站定,集齊眾人之力,愣是撐了一個初具雛形的大型防御陣法出來,給寧沉和謝停云二人圈出了一小塊風平浪靜的水域出來。
剛剛脫離了寒意瘆人的河水,正道修士們體內滯澀的靈力還沒能完全恢復運轉過來,此時集結大家之力搭起的防御陣法搖搖欲墜,好歹在水域之中穩住了,暫時擋個妖氣和滔天水浪還是可以的,不至于一下子就被擊垮。
那根蒼白長刺瞬間就貫穿了謝停云的手心,一下子帶出來的血霧幾乎模糊了視線,修長的手指細微地顫抖了一下,隨后反倒蜷起來,用上力道拽開貫穿手心的長刺。
整個過程如同放大鏡頭慢動作一般在寧沉眼前清晰地展現,他第一次感受到大腦茫然一片,而后憤怒姍姍來遲,后知后覺地涌了上來,占據了寧沉剩下的感官。
寧沉傷慣了,向來不拿自己受傷當回事,因此在那根長刺朝著兩人飛來的時候,他才毫不猶豫地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畢竟只是用身體接下一道并不致命的貫穿傷而已,又死不了,以修真界和魔界的資源,寧沉出去后大吃特吃一頓,不用兩個時辰就能將傷勢完全愈合。
在那根飛來的長刺的時候,寧沉看著謝停云茫然又平靜地移開了目光,下一瞬竟然伸手接住長刺的沖擊力,并且徒手將其掰開偏離了原本的航線,為的就是不想讓它刺入寧沉的腰腹,僅此而已。
寧沉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后,不知怎的,只覺得一股邪火涌上心頭,甚至連自己生受這一下都沒這么生氣憤怒。
謝停云都那樣了,還要硬接,這么想找死么
謝停云不可能不知道就憑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毒素在他體內完全能夠肆意妄為橫沖直撞,謝停云根本沒有足夠的靈力來抵抗,搞不好一個不注意,毒素侵入心臟和靈根,先不說這條命能不能保下來,最輕的情況都得是靈根盡毀,終身淪為廢人。
他就這么愛逞這一次強
寧沉真的出離憤怒了。
謝停云被慣性的沖擊力帶得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蹌了一下,這一下猝不及防地撞在了寧沉的身上,被寧沉抬手穩住了,寧沉張口就要罵,但謝停云渾身猛地顫了一下,低頭抵在寧沉的胸膛上,捂住口鼻的指間驀地又涌出了血。
寧沉“”
謝停云的臉色極為蒼白,兩人又在水下,寧沉說什么謝停云耳邊都是模糊不清的聲音,壓根沒聽清寧沉說的什么。
他也沒心力探究這么多,幸好謝停云用來承接長刺的手是左手,不影響謝停云用劍,因此他低了眼眸,抵在寧沉
身上借了點力氣,
伸手就拔了左手手心的長刺。
他拔得太過干脆果決,
像是拔掉一根普普通通的刺而已,以至于寧沉一下子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在看見相繼涌出又被水流沖散的血液后這才徹底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