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時候也能聽見雪狼講話,可是雪狼說話總是斷斷續續的,天南聽完一點忘一點,根本記不得,也拼不起來任何的信息。
后來雪狼就不說這么多了。
雪狼開始頻繁在天南清醒的那一刻低聲念兩個字。
雪狼的聲音很好聽,帶著狼王特有的威嚴,天南總是能夠因為那道低沉的嗓音想起他曾經大概是個叱咤族群的狼王。
天南不知道自己聽了多少次,也記不清自己忘了多少遍,直到下一次他模糊地聽明白了那兩個字的發音,這才如同在深海中掙扎許久,終于破開水面,見到一線天光一般恍然大悟“明燭。”
雪狼在說“明燭。吾名,明燭。”
他在說“吾現在有人形了,也有名姓了。”
吾從你屋內的殘卷里看見了你的名字。
吾沒有名字,所以借你名字旁邊的詞用一下。
你什么時候能看到
天南心滿意足了。
原來雪狼叫明燭啊。
隨后,天南又茫然地疑惑起來“他為什么要在我耳邊念這兩個字”
神魂是一個韌性極強的存在。
當神魂承受的傷害在可承受范圍內,即使神魂上的傷勢比身軀上的傷更難治愈,但只要好好閉關療養,神魂之傷依舊能夠愈合。
可是當神魂受到的傷害超過了可承受范圍之內,那人的神魂便會如同徹底斷掉的弦。
斷弦如何能續
明燭用了很多很多方法,可是天南清醒的次數依舊越來越少。
他眼睜睜看著天南的身體一天比一天下去,鼻息脈搏越來越淺,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會徹底平息下去。
明燭低下頭看著昏迷的天南,獸瞳顯現了出來,說道“你們人族能隨意殺死同胞的是么。”
天南沒有回答。
于是明燭自顧自地說道“既然你們都能隨意自相殘殺,那吾不客氣了。”
“他們活該的。”明燭盯著角落那個怎么拼也拼不回去的藤椅小窩,輕輕說道,“他們欠你的。”
畫面到這里戛然而止。
寧沉驟然脫離出來,喉嚨口涌上一陣腥甜。
搜刮神魂,抹消掉并不存在的契約的感覺,就像是拿著鋒銳的刀片一下下殘忍地刮在神魂上。
兩世加在一起,寧沉受過的皮外傷不計其數,哪一次都沒像現在這次讓他印象深刻過。
神魂敏感無比,刀鋒刮在上面的感覺就像是將每一根腦內的神經拉出來從頭刮到尾,又從末端刮回來,一直重復這樣的操作,直到持刀的人認為“契約”已經抹
消干凈。
寧沉眼前黑了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