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heihei傷心。
抬起至半空之中的手再也難以為繼,被人惶然顫抖地按住,隨后貼在了沾滿了眼淚的臉側。
寧沉手心里全是自己的血,他微弱地蹙了蹙眉,想收回來,可是身體已經逐漸失了控制力。
大量的血液流失,迅速帶走身體的溫度,而天極絲纏繞住的魔心依舊鮮活跳動著,卻被人扔在旁邊不聞不問。
寧沉眼前已經看不清東西了。
有什么不可抗力將寧沉的意識強行拽入深淵,黑沉厚重的黑暗籠罩過來,即使寧沉再想留多一會,卻也實在是沒辦法了。
他靠抵在謝停云的懷里,無聲無息地閉上眼睛,道謝停云。”
“停云。”
“停云啊。”
寧沉的手從半空之中滑落,像是驟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無聲無息落在謝停云面前,鮮血蜿蜒爬過蒼白的手,流過骨節勻稱的手指,懸停在指尖,最后悄無聲息滴落。
徹底被拽入黑沉的深淵的最后一科,他看見的是謝停云眼眸紅透,蒼白至極的崩潰神情。
謝停云語無倫次地捧著魔心,一次又一次地想放回寧沉的胸膛,可是那里只有源源不斷涌出的血液。
謝停云便又抖著手,崩潰地去捂他胸口處的空洞。
他后悔了。
即使在此之前,他告訴自己千遍萬遍,只要寧沉肯等他,寧沉還能活。
可他還是后悔了。
謝停云再也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無比希望一切都能倒流沖來,如果他能再狠心一點,再點一次迷迭香,如今被挖魔心而死的會不會就是他自己。
他好希望好希望那個人是他自己。
好希望。
寧沉怔怔地望著最謝停云。
他從來沒有見過謝停云如此痛斷肝腸的模樣,那像是此生唯一珍視的珍寶活生生碎在了眼前,連碎片都拼湊不起來。
到底還是他害了人家啊。
天色依舊晴朗,清爽的風吹干了指尖懸停的血液,也吹走了寧沉最后一絲溫度。
陽光灑在三方戰場上,那里的尸首被清理徹底,干涸的血跡被符咒引來的清澈水源沖刷,有人哭泣,有人悲鳴,有人為了死里逃生而慶幸,更多的是重獲新生的希望。
燦然的陽光落在身上,會讓人感受到溫暖和希冀。
那個向來冷銳鋒利的男人如今安安靜靜地躺在跪地之人的懷里,無論什么動靜都吵不醒他。
神情安寧,恍如初見。
聽到聲響趕過來的眾人,看見的是跪在一片血泊之中,頹然彎下腰去的染血背影。
謝停云保持著圈住人的姿勢,他俯下身,悄無聲息埋進寧沉的頸窩,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
他們二人底下流出的血量堪稱恐怖,幾乎將底下的誅魔陣法的紋路浸透,隨后蔓延出來。
所有聞聲趕來的弟子們都瞬間呆在了原地。
謝停云的感官神識已經麻木。
他知道來人了。
就這樣吧。
道靈身上還帶著重傷,寧沉將他體內的魔息全部轉移走了,如今道靈體內空空如也,只有殘損的靈脈和靈根。
他拄著木杖,腳步罕見地有些倉促,道靈快步走到兩人面前,連滿地的血都顧不得便半跪在地,抬手按住寧沉頸間。